门外捕快还没走。本来满心忐忑的他,见得两位大人和钦差大人相谈甚欢,便也放了心,原来想去叫前面同僚们停止赌博的心思也没了。 既然钦差大人连两位大人饮酒作乐都全然不做计较,又收下县太爷的好处,总不能再和他们这些不入品的小吏们计较吧 别的县城他不知道,反正在这岑溪县,就没几个干实事的。钦差大人哪怕要追究他们,他也不怕,法不责众,钦差总不至于让他们全部都回家里去。他们可是两个月前县太爷到任时刚刚召回来的。 这些个老油条们,在岑溪失守,县衙被攻占的时候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原本想着这辈子怕是再也没法在府衙里过赌钱的快活日子,没想新县太爷到任就发告示将他们全部召回来,却仅仅只旁敲侧击他们,问他们用什么法子捞钱才最快,然后就对他们放任不管了。 钦差大人也是来捞钱的,肯定不会管他们。 这捕快心里是越想越笃定。 正想着,莫希同到了他面前,“你,去将县丞、主簿、县尉大人等都请来,就说钦差大人要和他们认识认识,让他们知趣点,别太小气,惹怒了钦差大人。” 话到末尾,他的声音却是突然变得极低,还有些阴沉,“哪些人该真正知会,哪些人该只通报一声,你应该晓得吧” 捕快连连点头,“小的晓得,小的晓得” 然后便向着外头跑去。 他是真明白的意思。 没有至清的水,🏐也没有至浑的水。莫希同虽是岑溪县令,可谓最高长官,但在岑溪也不是个个都上行下效,和县令这样想着法的捞钱。还是有些不愿意同流合污的,只是此时已被县太爷拨去实权,在家中形同软禁起来而已。 县太爷的意思显然是,对这些不听他话的人,就没必要知会他们记得给钦差大人带好处了。 “高明,真是高明。” 捕快边跑,嘴里边喃喃自语。 他好似恍然明白自己为什么做不成县太🕹爷了。 没县太爷这么毒啊 钦差来到,他竟然都不忘借刀杀人,敢借钦差的手对付那些不听话的政敌。这样的手段,捕快觉得自己再有十个脑袋也用不出来。 人果然是人,满肚子坏水。 他脑海中念头纷杂,离着府衙后院越来越远。 莫希同又走回到赵洞庭面前,呵呵赔笑着。何翔寺则是拱手道“钦差大人,下官也回衙门去看看。” 赵洞庭点点头,悠然自得,“不要忘记知会提刑司的人。等等,连华夏银行、房管所等各部的正副主官也都叫上吧,以后本钦差还能不能再来岑溪都说不定,机会难得啊本钦差的意思,何大人你改明白吧” 何翔寺连连点头,“明白,下官明白。” 他陪着笑脸,倒退走出大堂而去。 只是他心里在嘀咕,“这钦差,竟是比老夫还贪得无厌,连提刑司那么贫困的衙门也不放过。” 的确,提刑司真不富裕,和他们监察司差不多。 而在这岑溪之地,提刑司更是出名的穷,远远不如监察司那么客气。因为,监察司司长不是县令莫希同的朋友。 赵洞庭将两女子推出怀中,施施然在大堂内等候着。 他倒,这些岑溪的大小官员们会舍得出多大的代价拉拢他。他们才到岑溪两月,光以俸禄来算,应该是没几个余钱的,除非拿自
己的积蓄,或者中饱私囊。 莫希同在旁陪着笑,也不敢落座,“敢问钦差大人高姓大名” “赵洞庭。” 赵洞庭答道。 莫希同露出沉思之色,随即道“下官眼拙,竟未认出来赵钦差,还请钦差大人万万海涵,海涵。” 他话虽客气,但摆明是在探赵洞庭的底。 赵洞庭 也不做隐瞒,道“本钦差本是武鼎堂中供奉,不在朝中为官,莫大人认不出本钦差也是正常。若是莫大人能认出本官来,那才是奇了怪了。” 莫希同讪讪笑笑,眼中却是露出恍然之色。 他现在算是彻底放心了。/ 原来赵洞庭是武鼎堂供奉,那在朝中没有名气也就正常了,而被皇上封为钦差也不奇怪,因为武鼎堂供奉们都是呆在皇上身边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受到皇上赏识,这都是很正常的事。 当下,莫希同对赵洞庭更为谄媚。 原来是武鼎堂没混过官场的江湖武夫,莫希同觉得赵洞庭应该很好对付,给他点甜头他就能满足了。甚至,他现在心中还有点儿后悔刚刚给赵洞庭的银两给得太多了。 仅仅过去数十分钟,何翔寺便带着监察司几位有品阶的官员赶到。其后,有其余诸部官员也陆续赶到。 这时候赵洞庭怀中已是又搂着美女,而且和莫希同喝了不少酒,又没用内气逼出去,脸色有些泛红。 进门的官员们见到他这样,虽然都是跪在地上叩见钦差大人,但神色各有不同。 这又让得赵洞庭对这些官员的认知更为清晰起来。 以何翔寺为首,众官员接连上前,像是拜见干爹似的,排着队上去给赵洞庭送好处。电脑端:/ 要送礼的都已经将准备好的东西呈给赵洞庭了。 这岑溪县的诸位文武官员们便都站起身来。 而除去这小半人,还有以提刑司、军机司两位主管为首的小搓人,也没有站到莫希同、何翔寺那个圈子里。 特别是那岑溪的县丞,也是个老夫子,年岁应和莫希同差不多,此时便好似是吃得下赵洞庭的样子。 就这么简简单单,岑溪县的几个派系便出现在赵洞庭眼前。 首🜾🇱先送银两的肯定不如送华夏币的。这⚳🕡些家伙,怕送都有如莫希同那样,大宋坚持不住多长时间就会灭亡的想法。 赵洞庭喜怒不形于色,淡淡道“诸位大人请起吧” 只不过,有的数额大,有的数额小,有的送的是银两,有的送的是华夏币。 这些人倒也🗡🝇🉄不是全部没有送礼,只是送的都不多,只是意思意思。看来,和莫希同、何翔寺并非是同一阵营。 洪无天自然不可能拿得下这么多东西,干脆全部摆在桌上,竟是堆成了小山。 他们是没送礼的,此时,有人脸上已是不再掩藏愤怒之色。 哪些人贪,哪些人正,从他们的神色上已经可以露出雏形。 其实,这点从他们互相鄙夷的眼神中就看得出来。 而在察言观色上,赵洞庭无疑是有些功底的。瞧这些人神色,心中便有了些许的印象。 起来之后,场面就有些让人啼笑皆非了。 银子散发着迷人光泽,这已不知道需要搜刮多少百姓的血汗,才能集起这么多多银两。 莫希同、何翔寺这搓人,占据岑溪官员近半,且大多身居府衙要职,可以说已经是彻底腐化了。 这让得赵洞庭心中震惊,全然没有想过,只是短短两月时间,这些官员竟然就能腐化成这样。 这时,包括国务、监察、提刑、军机四部,还有华夏银行等部等官员,应该已是悉数到齐了。 有那么小半人被自然而然的被孤立出去,垂手在旁边看着,低头不看赵洞庭。 县丞应是极有正气,真正将圣贤书读到了肚子里的人。而提刑司、军机司主管也仍有底线,只是也稍有些圆滑而已。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岑溪县,数十个有品级的官员还是有的。 如此,过十余分钟。 他们送礼的手笔都很大。 那些看着赵洞庭谄媚的笑的,未必还能有眼含愤愤之色的人那么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