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不经意抬眼,瞳孔猛的缩紧,下意识往后退。
然而已太迟了!
只听咣当一声重击,他后脑狠狠撞上什么硬物,疼得他眼前一黑,摇摇向地上翻倒!
另外两人惊讶抬眼去瞧,却接连挨了几个大巴掌后被人推着额头碰额头撞成一堆。
——谁?
三人又气又懵,捂着伤处向上看,只见一个身段灵活的儿郎骑在高高的乌头门上指着他们破口大骂。
“无赖汉!当杜家无人了吗?还不快走,迟些,某再揍两拳!”
三人面面相觑。
那人好烈的性子,一刻钟也等不得,眉毛一拧,摘了瓦片嗖嗖往下砸,乒里乓啷打的三人避无可避,只得抱头讨饶,无奈他动作太快,胸口、背部频频中招,浑身沾满尘土。
郑副将闻声跑出来,遥遥喊。
“是谁在上头,胆敢搅扰左骁卫办公?!快快下来!”
那人哼了声,招摇又嚣张地昂头反问。
“既然是抄家,为何不连这几个东西一起抓去卖?由着他们欺辱主家?”
郑副将方才自然也听见几个无赖子的龌龊话,抄家嘛,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懒得追问。
他迎着阳光遥遥一瞧,少年通身黑衣,头绑赤红缎带,腰佩宝剑,眉眼颇秀致,举动又带着股纨绔子弟才有的骄横,声调做派仿佛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
“阁下是谁?杜家亲戚吗?杜家姑娘写手写的放良文书给这几个刁奴,于情于理,本官都不好随意抓人啊!”
来人闻言微微抬高下巴,他本就生了一双精光四射的狭长凤眼,坐在高处更显得佻达。
“杜家有独子,且二娘出嫁已逾十年,早已不是杜家人。她写的放良文书,郎官认,长安令可不敢认。杜郎官因罪被判抄家,不论房产田产奴婢商铺,都该罚没。这二十来个奴婢既是杜家财产,便当收归国库,左骁卫为何要做顺水人情?难道是吃了他们的银钱,故意贪赃枉法吗?”
一番话有理有节,说的郑副将犹豫起来,仆妇人等惊愕四望,纷纷道。
“明明是杜良娣给奴婢们的恩典!为何不作数?”
“你是杜家人吗?你凭什么驳了杜良娣的话?”
“怎么办?”
“官爷,您高高抬手,放奴婢们一马,奴婢给您立长生牌位!”
亦有人扽住罪魁祸首的领子愤愤挥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