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他习惯了忍气吞声,少有和长公主叫板的时候。

    长公主抬起眼眸看他,魏驸马并不回避,二人隔着珠帘对视。

    长公主赤脚下榻,素手打起帘子走出来。

    他说得对,孩子不只是她的,也是他的。他这个父亲能不能替孩子做主,端看他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了。

    长公主道:“你不同意那个江陵留在落儿身边,我不是不可以依你。但我有个问题,你答对了,我立即命人将那个江陵从落儿身边带走。若是答错了,”脸皮一变,疾言厉色道:“立即从这里给我滚蛋。”

    魏驸马皱眉,女儿不是很喜欢那个江陵么?什么问题值得长公主用他们女儿最喜欢的人的离开交换?

    犹豫一会,“你的答案不会变来变去吧?”

    他怕长公主只是拿他消遣。

    长公主斜眼看他,“你只有这一个机会,愿不愿意随便你。”

    好歹也是前科的一甲第一名,堂堂的状元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棋射音律,样样都通,还怕她问?

    魏驸马定下心来,“你说吧,什么问题。”

    长公主道:“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落儿好,我且问你,落儿的生辰是几时?”

    这问题看着不难,现实是有太多的父母记不住儿女的生辰。

    魏驸马也记不住,他不可能费心去记一个女儿的出生时辰,不只魏云落,其他五个孩子的生辰他也不怎么记得住。

    往年魏云落生日他都有表示,是因为有他母亲魏老太和他的原配夫人杨氏提醒。今儿她们不在身边,他死活都想不起来。

    一年三百六十日,只觉日日都有可能。

    魏驸马冷汗如雨下。

    长公主脸色冷下来。她只生这一个女儿,没生他七个八个,他连这唯一的女儿的生辰都记不住,还敢口口声声地说是为了她好?

    长公主玉臂一挥将桌上的茶碗扫到地上。瓷制的茶碗摔到坚硬的凿花地砖上,烂了个稀碎。

    长公主手指着外面,歇斯底里地对魏驸马吼道:“滚,你给我滚。以后落儿的事你少管,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跟你没一点关系。”

    魏驸马脸色难看地从长公主房里出来,正好魏云落得知她父亲过来找她母亲,也过来她母亲这里。站在外面的回廊上,看见她父亲从她母亲房里出来,灰头土脸的,脸色很不好看。知道她父亲和她母亲谈得并不愉快,她父亲没有达到目的,落了下风,微微勾了勾唇。

    魏驸马也看见她,看见她脸上惯常出现的那种嘲弄表情,心中厌憎,脸色更加难看,背在身后的两只手掌攥成拳形。

    两个贱人欺他太甚。

    魏云落缓缓地向她父亲走来,魏驸马板着脸,沉声问:“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