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屋子,王世和把公文包交给副官后,陪着王祖城走到了沙发边坐了下来。王世和问道:“是不是遇到麻烦了?!”王祖城回答道:“麻烦倒是没有。不过有些事情心里不舒服而已。”王世和笑着问道:“什么事让你这个平时心胸宽广的人心里不舒服?!”王祖城从风衣的内侧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的文件袋,递到了王世和的面前。
王世和盯着王祖城看了几秒钟,问道:“里面是什么?!”王祖城说道:“你看了就知道了!”王世和越看越觉得王祖城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于是接过了文件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叠照片,看了起来。看了一会,王世和用一副吃惊表情看着王祖城,问道:“你这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王祖城毫不掩饰的回答道:“前天晚上我光顾了日本领事馆。这些东西都是从那里弄来的。”
王世和追问道:“你怎么没把东西交上去?!”王祖城回答道:“怕回来的路上遇到麻烦,所以多备了一份。其他的,包括胶卷都上交了。”接着问道:“叁哥,日本人满打满算也只有七千多万人。我们有四万万五千万人口。我们用人堆都能堆死他们。为什么还要对他们处处让步呢?!”
王世和轻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清楚,委座有何尝不清楚。表面上国家现在已经统一了。实则内部軍阀、派系林立,相互掣肘,政令不能有效传达。拿什么来跟日本人打?!”王祖城说道:“叁哥!这些大道理你不用跟我说。真正的原因,你比我清楚。先是东北,接下来是华北,然后是哪里?!难道真的到了把整个国家送给他们,你们才满意吗?!”王世和一面路不悦的说道:“鹤松,你这样的思想非常的危险!”王祖城说道:“不是我的思想危险。而是有些事情,你们做的太过了。”王世和想再劝王祖城几句,不过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傻傻的看着王祖城。过了几分钟,王世和问道:“你什么时候回上海?!”王祖城回答道:“在你这里睡一会,睡醒了就走。”
王世和说道:“你去睡吧!”王祖城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向楼梯口走去。当王祖城走到楼梯边的时候,王世和的声音响了起来:“鹤松,汪兆铭是投降派。最近他非常活跃。我和委座这次回来,就是因为他。”
“我知道了!”王祖城应了一声,抬腿向楼上走去。
当王祖城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隐藏在南京的鬼冢小组开始活动起来,到处打探王祖城的下落。不过王祖城就像是在南京城消失了一样。不管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临近黄昏,王祖城醒了过来。简单的洗漱了一番,王祖城走下了楼。坐在沙发上发呆的王世和听到脚步声,回过了神,看向了王祖城,问道:“睡醒了?!”王祖城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走到了王世和的身边坐了下来,问道:“大哥他们有消息吗?!”王世和说道:“前几天他们来了信。他们在国外的生意非常的好。你四哥也打算放弃国内的生意,去投奔他们。”王祖城说道:“虽然他们的生意做的有声有色。毕竟那是在国外。外面总没有家里好。等国内太平了,他们会回来的。”王世和问道:“真的那么急着回上海?!”王祖城说道:“上海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呢!现在不回去不行。”王世和说道:“先吃饭。吃完饭,我让司机送你去火车站。”王祖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行!我也享受一下你的待遇!”说罢王祖城拉起了王世和向餐厅走去。
南京,太平门附近,赵家饭庄,二楼地字号雅间。此时此刻鬼冢小组的人陆陆续续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等饭庄的伙计把饭菜全部送上桌离开后,坐在主位上的鬼冢一郎冷声说道:“都已经一个白天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王祖城。你们是幹什么吃的?!”
斋藤信说道:“鬼冢君,不是我们无能。而是你太小看了王祖城,导致了误判。使得我们的行动功亏一篑!所有的责任全部在你身上。”
“八嘎!”鬼冢一郎低沉的声音怒吼了一声,说道:“斋藤信,如果你觉得我指挥有失误。那么接下来的行动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步我的后尘。”说罢鬼冢一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悠悠的喝了起来。斋藤信盯着鬼冢一郎看了几秒钟,说道:“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说罢斋藤信按照自己的想法,迅速的把任务布置了下去。
当鬼冢小组的人离开赵家饭庄的时候。王祖城乘坐王世和的专车抵达了火车站。下了车,王祖城来到售票窗口,问道:“最快发车的是哪一班火车?!”售票员回答道:“南京到苏州。还有十分钟就要发车了。”王祖城把钱递进了售票窗口,问道:“软卧票还有吗?!”售票员回答道:“还有!”王世和说道:“给我来一张!”不等王祖城的话音落下,售票员把票和零钱放进了王祖城的手里。王祖城拿好票,片刻不敢耽搁,向候车大厅跑去。离发车还有叁分钟左右,王祖城登上了列车。
火车一路飞驰,凌晨两点钟左右,列车到了终点站苏州。王祖城下了车又买了一张一刻钟后发车,苏州到上海的火车票。凌晨四点钟左右,王祖城到了上海。在离火车站不远的酒店里住了下来。上午十点半左右,王祖城退了房,叫了一辆黄包车离开了。
临近中午十二点,王祖城走进了上海站大门。正在树下跟田立峰聊天的宋海涛看到王祖城轻轻的拍了田立峰一下,然后跑到了王祖城的面前,笑呵呵的问道:“站长,您来啦?!”王祖城问道:“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发生吗?!”田立峰笑着接口道:“还真有!”王祖城问道:“什么事?!”田立峰说道:“古副站长还真不简单。”接着田立峰把古峰如何派人把日本人引入法租界,并且挑|拨|他们在法租界闹事,最后被巡捕房抓起来的事情,跟王祖城说了一遍。王祖城听完田立峰的叙述,说道:“不要高兴的太早。这只是刚刚开始。你们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让日本人钻了空子。”
宋海涛问道:“站长,到底怎么回事啊?!”王祖城说道:“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你们只要做好自己本职的事情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你们管。”接着问道:“古副站长在什么地方?!”宋海涛回答道:“古副站长在他的办公室。”王祖城点了点头,向办公楼走去。
目送着王祖城的身影渐渐地远去,田立峰说道:“站长怎么有些不对劲啊?!”宋海涛说道:“肯定有什么大事。最近我们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找站长的麻烦。要不然倒霉的一定是我们。”
“咚!咚!咚!”王祖城走到了古峰的办公室门口,见办公室门开着,于是王祖城敲了敲门。古峰听到敲门声,刚想叫“进来”两个字,抬头看到王祖城,笑着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了王祖城的面前,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打一个电话,我好派车去接你。”王祖城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一个人回来也方便。”古峰关上办公室的门,招呼王祖城坐下,说道:“我本来想再拖几天,看看能不能钓到大鱼。没有想到日本人加快了速度。所以我就提前动手了。这次我们的人没有露面,全部是法租界巡捕房的人做的。跟我们有接触的巡捕房的人也已经处理了。”王祖城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做的很好。”古峰问道:“你这次去南京有什么收获吗?!”王祖城苦笑道:“能有什么收获啊?!只不过误打误撞把处座年前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
古峰倒了一杯茶递给了王祖城,说道:“日本人这次的计划被我们破坏了。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王祖城接过杯子,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总觉得,日本人做这些事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古峰说道:“不管他们处于什么目的。我们现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在南京的朋友告诉我。最近日本间谍在南京又开始活跃了。虽然我们抓了一些人,但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王祖城说道:“我们不是医生,没有办法把病人的病治好。我们现在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其他的,让别人去管。”古峰盯着王祖城看了一会,说道:“这个不是你王祖城的风格。”王祖城说道:“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梦总有醒过来的时候。我们还是务实一点比较好。”
古峰笑着打趣道:“你这次去南京,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吧?!”王祖城说道:“刺激到没有。只不过有些事情想通了,也看开了。”古峰说道:“别人说这话,我信。你说这话,我不信。你王祖城跟其他人不一样。跟着你做事踏实。说句老实话,本来我还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有机会把你一脚踹下去。但是现在我没这个想法了。踏踏实实的跟你做一些事情。”王祖城说道:“你如果真这样想,我估计上峰的头该疼了。上峰希望我们能做事,但是不希望我们能精诚团结。只有我们斗的越狠,上峰才会放心。我们两个的位置才能长久。”
古峰听完王祖城的这番话,瞬间反应了过来。此时古峰才明白王祖城刚到上海的时候,为什么会步步紧逼。原来这一切都是做给上峰看的。古峰苦笑了一声,说道:“还是你们会玩。“王祖城说道:”不是我们会玩,而是风气是这样的风气。我也是接到来上海命令的时候才悟出来的。我进入二处当副组长的时候,跟组长关系好。组长高升了,我当组长,跟科长关系好的像亲兄弟。幹活我幹,立功受奖是科长的事情。后来我升副科长依旧如此。本来我就机会调到其他科当科长,就因为我跟上下关系好。上峰把我调出来了。”
古峰问道:“接下来我们做什么?!”王祖城说道:“继续盯着日本人。不给他们制造事端的机会。”……
王祖城一上任,把上海站从上到下狠狠地清理了一遍。虽然清理的很幹净,但是总有一些漏网的小鱼小虾。王祖城走进古峰办公室的时候,隐藏在上海站底层的一条小鱼看到了王祖城,于是把王祖城在上海的消息传了出去。很快这个消息传到了土肥原贤二的耳朵里。土肥原贤二知道了这个消息后,顿时大发雷霆。砸了几件瓷器后,土肥原贤二才冷静了下来,让侍从给鬼冢小组发电,让鬼冢小组马上来上海。
土肥原贤二这边在调动人手。佐藤野夏这边也在调动人手。而在南京方面,因为老蒋突然从前线返回南京,打乱了汪兆铭的计划。无奈之下,汪兆铭只能把自己的老婆陈璧君派到了出来。就在王祖城回到上海的第二天,陈璧君到了上海,住进了大马路上的国际饭店。
上海,黑龙会虹口道场,土肥原贤二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