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历七月初七,宜嫁娶,宜远行。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乐央公主远嫁和亲的日子了。
北秦果然如梁桓猜测的那样同意了南楚的和亲,并许下了十年不动干戈的诺言。
但他们对什么“南楚第一美人”不感兴趣,而是又要走了被白家父子夺回的边境三城之地。
新皇认为那三城地处蛮荒,没什么用,便欣然接受了。大手一挥,将那三座城作为陪嫁,一起送给了北秦。
朝中有些老臣冒死去拦,说是寸土不让,结果被他给杖杀了,朝中就再也无人敢言了。
嫁长公主求和这事,楚宴不觉得屈辱,反而怕自己办得不够风光,那些北秦的使臣不满意反悔了。于是他派最放心的人梁桓亲自张罗。
梁桓也没让他失望,一场委曲求全的和亲公主远嫁,愣是铺起了十里红妆,全城结彩。气派程度不亚于当年柳皇后的封后大典。
北秦的接亲队伍七月初六才摇摇晃晃地姗姗来迟,领头的老使者连接风宴都没去,把楚京的大小妓馆翻了遍,非说什么小公子丢了,闹得一宿满城风雨。
处在漩涡中心的楚昭昭却出奇地平静,她像是一尊雕像一般任宫女嬷嬷雕饰打磨成她们想要的样子,便蒙上了盖头静静地坐在床边等。
从她得知自己要被送去和亲开始,她心中的一颗巨石反而落下了。她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了,白家的每一个人,都只有被榨干每一滴血后,才会被南楚无情抛弃。
“你们都退下吧。”门外忽然传来了梁桓的声音。
“这……公主即将出阁您……”所有人都低下了头,看着脸色快速离开了,只有一个小丫头居然跪下来支支吾吾地想拦他。
“滚。”梁桓俯下身,身材颀长的他还是将小丫头笼在了阴影里。
“是……”小丫头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但还是边跌跌撞撞地跑,边扭头看了一眼端坐床边的楚昭昭。
梁桓抬脚便要往屋内走,可刚走到门槛前,就被楚昭昭喝住了。
“梁相止步。”她冷若冰霜的声音忽然响起,声音不大,却十分慑人。
“昭昭……”梁桓竟真的站住了,张了张嘴似是有无数的话涌上喉头,却最终只唤了声她的名字。
“梁相虽权势滔天,但本宫尚未出嫁,你还得尊称本宫一声殿下。”
“昭昭,我有些后悔了……”梁桓不顾她的呵斥还是走到了她面前。
她立刻就闻到了他身上飘来一股浓烈的酒味,“梁相醉了,不该如此失礼。”
“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他的语气忽然有些疯狂,一把掀开了她的盖头。
此时的她头戴凤冠,身披霞帔,雍容华贵的精致嫁衣丝毫不能盖过她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绝美容颜。
娇滴滴如牡丹将开未开,清绝绝如芙蕖带露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