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跑进来的小男孩,看上去是大概四五岁的样子。
他长得白白嫩嫩的,穿着小西装,小皮鞋踩在地上,一尘不染,像是一个尊贵的小王子。
我低头看着自己身上188两套的夏季校服,以及脚上大卖场十五块一双的凉鞋,露出一截大拇指在摇摆。
其实干妈干爹对我很好的。
他们把我当成亲生的孩子,吃穿用住都在他们能给予的范围之内,给我最好的。
但他们有各自的父母要养,有时候还要给我外婆一些钱。
再加上,小孩子长得很快,太贵的东西不实用,我会主动要求,每次更换新衣服新鞋的时候,优先选择大卖场的打折货。
干妈干爹一直觉得对不起我。
你看,爱我的人会觉得亏欠。不爱我的人,不会在我身上花一毛钱。
就像以前,那个男人不会在妈妈身上花一毛钱一样。
和小王子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同样穿着漂亮裙子的女人。
那条裙子,我去大卖场路上经过的店里也有,上面挂着的标价牌有五位数。
她像是堆砌了一身的贵气,脚上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进来,盛气凌人。
我好像在相册里看到过她,在妈妈的大合照里,她应该是站在角落里,盯着妈妈看的那一个。
干妈提起过她,在喝醉抱着干爹哭的时候。
她得了肾病,就有人逼着我妈妈去捐肾。
她住在高级病房里,每天都有护工照顾,所有人围着她嘘寒问暖。
我妈妈捐完肾,被丢出医院,在大雨淋漓里苟延残喘。
直到干妈和干爹赶到,将妈妈从医院背回家里。
妈妈连着发了半个月的高烧,他们花光了所有的钱,妈妈打电话给逼着她捐肾的人,求着他给钱,但他没有。
他说我的妈妈该死!
妈妈在伤心欲绝中熬着,病还没好,又被抓了回去。
以前我一直在猜,那个对我妈妈冷酷残忍的人会是谁,我爸爸为什么不站出来保护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