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青峰先取了酒瓶,打开同样是琉璃质地的盖子,在两个高脚琉璃杯中各斟了半杯酒液,在倒酒的同时解说道:“这是商队从西方欧罗巴大陆带回的白葡萄酒,据说已窖藏了上百年,最是醇厚净爽。”
李曼青拿起酒杯,送到鼻端轻轻嗅了嗅,双目立时亮了起来,脱口赞道:“酒香中竟还蕴含花卉馨香,果然与众不同。”
马青峰又打开那罐子,拿了一把汤匙递了过来:“这是从倭国带回的鱼子酱,用的是蝶鲨的卵,在昆仑以北,有很多人都称之为‘卡维亚’,风味绝佳,曼青先来尝一尝。”
李曼青试着用汤匙挑了点鱼子酱送入口中,却只觉得油腻腥咸,完全品尝不出半点好处。
马青峰呵呵轻笑,却是先举杯啜饮一口酒液,然后才汤匙送了鱼子酱入口,而后双目微阖摇头晃脑似乎回味无穷的样子。
李曼青知道被他捉弄了,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也学着他的样子操作一番,登时感觉与先前的味道大不相同。
这白葡萄酒甜中微带酸意,与鱼子酱形成一种奇妙的平衡,口感清新,鲜美绝伦。
当时两人便就着这一瓶美酒,你一匙我一匙,将一罐酱料吃个干净。
李曼青放下酒杯和汤匙,虽仍有些意犹未尽,却开始问起正事:“青峰伱此次入关,可是为了朝廷有意召叔父入京之事?”
马青峰冷笑道:“近来京师很有一起子小人上蹿下跳,说我爹拥兵自重,威福独享,辽东之地俨然国中之国。说到底还是眼红如今辽东的千里沃土和越来越多的人口。全不想若非我爹在北方大败草原蛮族,东方镇服女真诸部,偌大辽东还是一片地广人稀、民生凋敝的荒原。
“宫里那位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只肯拿出一个无职无权的空头国公爵位,便想让我们父子放弃一切。
“嘿,早听说那是个刻薄寡恩的主儿。早年张太岳执政时不管是否有些跋扈,终究是替他将一个大明江山打理得蒸蒸日上,结果人家尸骨未寒,他便迫不及待下旨抄家,削其官秩,流放家眷,只差开棺鞭尸。
“还有我姨丈有南平倭寇、北镇边陲的大功,只因曾依附张太岳,便被他下旨调回南方闲置,又任其在辞官后贫病交加而不闻不问。若非我爹将他接到关外,与我姨母重归于好,一代名将怕是要落个渐寒交迫病困而死的下场,简直令人心寒齿冷!
“再说如今倭国的丰臣秀吉渐掌大权,爹说此人是一代枭雄,野心极大,对大明和朝鲜都久有染指之意。数年之间,大明和倭国之间必定会以朝鲜为战场交锋一回。届时辽东军必然是入朝作战的主力,若将我爹调回京师,辽东军立时变成一盘散沙,这一仗也不用打了!”
听他发了这半天牢骚,李曼青沉吟片刻后问道:“青峰既然登门,想来是有些事需要我做了?”
马青峰正色道:“曼青虽然辞官,在朝中却颇有几位位高权重的至交,更有李伯父留给你的不少人脉。我也不求能够挽回此事,只希望曼青能帮忙拖延一段时间——最少要拖到中秋之后。”
李曼青神色一凛:“月圆之夜,紫禁之巅?”
(卡文,难受。最后一个剧情了,写得有点艰难。第二更还是有的,但会更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