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玉里乾坤泠泠作响,帮她梳理着思绪。
第一,是什么东西能让人浑身肌肉麻痹无法动弹,以至于在火中被活活烧死,连遇火后的肌肉痉挛都未曾出现?
第二,行凶者如此大费周折,甚至不惜火烧兵部,就为了做出这么个一眼假的“失火现场”?究竟是同这几人有仇,还是另有目的?
再者说,既然已经如此费心费力,为何不将一切做得再天衣无缝些?
兵部尚书方复礼姗姗来迟。
自昨夜起便未得一刻安生,此刻面上带着疲态,身形佝偻。
“玉大人,劳烦您了。”
“方大人,我有一事不明,有关舆图。”
提到这两个字,方复礼面露为难,但还是挑拣着不甚重要的内容,为她解惑。
“舆图三年一更新,都存放在旁边的案牍库内。而昨夜被烧的,便是今年最新汇总而来的新舆图。”
说到这里,他轻轻松了口气。幸而昨夜被烧的只是京周舆图,他才有机会可以戴罪立功。否则此刻,莫说是这身官服,恐怕项上人头都难保。
“因着是新汇总而来的,还未进行整理,这时候为了避免出现问题,各地舆图上的文字都是加密文字,卷轴上标上的也只是数字,所有的密文,只有职方司的人知晓如何解密。原本是要等汇总整理过后,再按照各州府分门别类存放的。但因着陛下之命,同户部新政一起根据农田人口,重新为各州府定议赋税,因而还未开始整理。”
之所以知晓昨夜是在讨论京城之事,也是他昨日里听职方司的人偶尔提起。
昨夜扑灭火后,他立刻清点了所有卷宗舆图,的确只少了一份,应当便是火灾现场那份京城舆图。
“就连您都不知晓那些数字与密文所代表的含义吗?”
“这这些都是职方司的人自行商定的,毕竟舆图事关重大。为了避免泄密,职方司也并非每人都知晓此事。”
玉浅肆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职方司的那几人,每人知晓一部分密语,只有凑在一起,才能将准确的舆图拿出来。
这的确是个防止泄密的好方法,不过也正因如此,昨夜一场大火,知晓这些密语的人都被一锅端了。
见玉浅肆转身要走,方复礼有些慌张:“玉大人,您这就走了?”
他如今可全指望着玉浅肆帮他了。
“这里的确没什么可看的了,我会命无涯卫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方复礼见她如此淡然,心里实在没底:“玉大人,这不知多久能抓到行凶者啊?北齐的使者前两日刚刚入京,这接二连三的意外,总让人难以心安。”
玉浅肆浅眸中迸射出冷意,笑意却不改:“方大人,这是在教我如何查案?”
浅淡的问题,似是在同她畅聊今日的天气一般,却惊得他一身冷汗,连称“不敢”。都怪自己太过心焦,竟然忘了面前的可是玉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