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懿侧眸望去,煞白的面具更衬得女子精巧的下巴若雕刻般,泛着牛乳色的鲜活光泽。
因戴着面具,她反而更轻松些,嘴角没有习惯性上扬,浅眸中的神色透过面具的孔洞,带了几分寻常难有的自在洒脱。
她正打量着舞台正上方醒目的“囍”字,看来台上的的确是主角了。
可是台上明明有三人。
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不如猜猜哪位是新郎倌?”
伯懿也望回台上:“我押那个魔头。神与仙在一起的故事,有什么意思?”
她轻笑出声:“近来的确流行将什么仙子魔头,凡人妖怪凑在一起。”
“那你觉得新郎倌会是谁?”他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不依不饶。
“我向来不喜置喙别人的事。”
她望向台上的故事,似是入了迷。
就在伯懿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却轻声道:“从心即可。”
此时台上正演到那风光霁月的神将欺骗了仙子,所有对她的好都只是为了在合适的时间杀了她。而那个魔头,则不顾一切护着仙子。
台下众生唏嘘感叹,熙攘喧闹了一阵。
伯懿黑眸染上笑意,不知是在高兴自己押对了人,还是高兴那句“从心”。
果然是近来时兴的话本。玉浅肆的注意力从舞台上转开,打量着四周,见有几道同他们一般黑色的身影从舞台侧面的角落里离开,似是满溢的池塘里开了一道小口,人潮再那里骤然流动起来。
她捅了捅伯懿:“看那里。”那里应该是个出口。
伯懿再次牵着她的手腕,当先拨开人群,带着玉浅肆朝那出口走去。
高伟的身形将前路遮了个严严实实,但也挡去了多半拥挤的人潮,她似是在暗夜黑丛中穿行,可却并不觉得慌张。
这处出口应当是特意留给客人们离开的,并未有人把守阻拦。
二人出了门,暴露在清亮的月光下。
清冽的山风带着潮气,轻抚着玉浅肆的发尾。
二人站在一处高悬于两山悬崖之间的栈道上,脚下是无尽深渊,森森然,危危然。
两侧的悬崖上点缀着许多亮着光的小格,每一个格子便是一个石穴,由木头栈道相连,似爬山藤蔓,因势象形,蜿蜒而下。
身后则是高耸于两山之间的重楼高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