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疏淡地从枝叶间投下来,院子里打扫得十分勤快,干净的地上只有几片残叶。

    他坐在太师椅上,双脚放在地上,但看得出毫无力气。

    他今天穿了一袭玄色素净的锦袍,墨发只挽起一部分,留了一部分狂肆地垂在肩膀上。

    墨瞳深邃,铜色的肌肤上,有斑驳的淡阳,薄唇抿起,看了冷潇一眼,“舜王妃情况如何?”

    冷潇坐在亭子的石凳上,面对着他,“没什么大碍,明天可以下地走走,再过三天,可以回家了。”

    他神色温和,“阿武呢?他的伤势还要紧吗?”

    “他会没事。”冷潇拨了一下头发,今天起早便忙,自己随便绾了一个发髻,松散得很,走几步就凌乱了。

    他点头,又问道:“你不放心用王府的人?”

    冷潇摇头,“倒不是,只是我有儿子,他身边总需要有几个懂得手脚功夫的人看着。”

    “所以你还信不过本王。”他平静地道,墨色眸子里染了一丝寒冷。

    “信任是你我的短板,不必再提了,”冷潇看着他,“你打算就这么坐一辈子吗?”

    他笑了,明目疏狂,声音讽刺,“本王还有选择吗?”

    “我帮你。”冷潇道。

    他笑意更深,但也更讽刺,“本王这双腿,知道有多少大夫看过吗?其中,享誉大魏的神医都来了几个,每一个都摇头走掉,甚至连止痛都止不了。”

    “是啊,他们止不了痛,但我的药却能。”

    “那也仅限于止痛,你并不清楚本王的伤到底有多严重。”

    卫林说他可以让冷潇治伤,卫林心存希望,但是他不会。

    诚然冷潇是懂得医术,且医术精湛,但是,他明白自己的腿伤有多严重。

    他垂下眸子,眼底阴影很重,俊美清朗的面容还极力地平静,但那垂下的眸子里还是能窥见一抹焦狂。

    他厌恶自己一直坐在椅子上,什么都做不了。

    连穿衣沐浴都需要人伺候。

    到死的那天,这种情况都不会改善。

    而要他再次像废人似躺在床上,不断地让医者去尝试治疗,各种治疗办法除了增加痛楚之外,没有一点的作用。

    他配合了无数次,失去尊严,换来的是无数次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