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收起眸光,吩咐婉蓉嬷嬷,“带她进去内殿藏起来。”
婉蓉嬷嬷躬身道:“太子妃,请!”
冷潇看了皇太后一眼,只能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跟婉蓉嬷嬷进去了,但心里确实有些担心,就怕南宫翼天会对皇太后说出一些绝情的话。
人心最是试探不得的,老太太想不开啊。
她脚步凝了凝,再暗中施了障眼法,留了一点破绽,希望南宫翼天足够细心,能看出这破绽来。
福公公到了东宫议事厅,南宫翼天正与太傅等人议事。
看到福公公直接来议事厅,南宫翼天便知不妙,正欲询问,福公公便宣布说:“殿下,皇太后命老奴前来禀报您一声,东宫的大夫冷随安昔日冒犯太傅,今日顶撞太后,且毫无悔意,已经被太后赐了毒酒。”
南宫翼天脸色大变,丢下议事大臣夺门而出,东宫臣子从没见过他这么失态。
卢太傅却是神色大悦,他早就想惩治冷随安这嚣张跋扈的乡野大夫。
但这不是他高兴的原因,他高兴是,册立太子妃一事他与皇太后有一些不快,虽然皇太后没有退让,但是却选择用这种方式对他示好,这就表明皇室始终还是看重他。
冷随安真敢得罪太后顶撞太后吗?绝对不可能,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皇太后知道他与冷随安曾有私怨,所以杀了冷随安算是为他出了一口气。
否则,她不用叫福公公过来议事厅禀报,派人到东宫后院说一声就是了。
南宫翼天一路疾跑到穆慈宫,脑子一片空白,只有那熟悉的痛又再一点点地浸淫在心底,渐渐地把他的灵魂与身体撕裂。
一手推开殿门,便见穆慈宫云石地面上躺着一具了无生气的尸体。
那一瞬间,心魂俱散,眼泪在顷刻之间冲到眼底,雾气凝住,喉咙哽着悲愤竟也散不出来。
等脚步踉跄地过去,站在尸体的面前,他眼睛却忽然定住看着那藏于宽大袖子里的手指。
手指的颜色……
他瞧了一眼满殿的椅子,同色,还有花纹。
他慢慢地蹲下身子,瞧着面容,瞧着脖子,再慢慢地下移,手指勾起宽袖,看到整一截手都没有变,椅子的花纹一丝不差。
他缓缓放下袖子,遮住了这一个破绽。
“太子!”皇太后似乎余怒未消,“她竟敢顶撞哀家,留她全尸已经是哀家格外开恩了,你不会怪哀家吧?”
南宫翼天站起来,躬身行礼,“孙儿拜见皇祖母。”
皇太后挑眉,“嗯?”
南宫翼天道:“她顶撞皇祖母,论罪当诛,死得一点都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