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不行随意用过了饭,也就起身告辞,苏彻便送他离了府邸。
如今朝局刚刚变换,正是最操心的时候,老苏留冯不行掌握缇骑这个根基,当真是须臾离不开他。
许下陆柏、朱彝一份前程,这是苏彻心头一直惦记的事情。
修行之路漫漫,身边的风景却难以流连,总有话别的一刻。陆柏自从慈州之时就跟着自己,一路上艰难困苦有之,慷慨赴难有之,总要给他找个稳妥的未来。
至于朱彝,虽然他不曾跟陆柏一样辛苦效力,但就像是取经路上的沙师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苏彻也希望陆柏不会是孤家寡人应对日后的麻烦。
什么东西都讲究一个同党,有朱彝在旁边,老陆日后的路也会好走些。
只是这些话都藏在苏彻心底,男儿行于当世,自然不会是句句话都向外吐露。兄弟重在交心,有些话自己不说,陆柏一样能够感觉到。
如果说自己来到此世真的有什么亲人,那陆柏算是一个。
明明有两个兄弟,却从来没有什么感觉,而这辛苦奔忙的手下,苏彻是真的把他视作手足。
冯不行一走,苏彻也就把陆柏与朱彝一道发放回家,不给他们留什么撒狗血的机会。
好好的日子好好过,多陪陪老婆孩子,享受享受富贵闲人的生活,比什么都好。
若是陆柏与朱彝两个爱上下棋钓鱼,整日里慌着玩耍,那才是顺了苏彻的心愿。
只是这些话却不能当着两人讲,苏彻只怕寒了他们的心,让他们觉得自家没用了。
“相公可真是个温柔的人呢。”
小狐狸斜坐在花亭里,看着院子里的假山树木,有感而发。
“温柔?”
“老陆他们能碰见你,也算是福气。”
“都是他们自己挣来的,”苏彻正色道:“这不是他们的福气,是我要报偿这份恩义。”
“所以说相公温柔啊。”
小狐狸嘿嘿笑着:“要是旁的什么人在相公的位置上,只会觉得是他们两个运气好,还会嫌他们本事不足呢。”
“这不叫温柔,这叫义气。”
苏彻笑了笑,空竹什么都好,但是对于人情二字,到底缺乏些人所特有的感触。
“那相公对我也这般讲义气就好了,我前几日看书,正好看到什么糟糠之妻不下堂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