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十二月,国事愈加少了,华妃得意于慕容世松回京,行事更加肆意,玄凌招幸眉庄、陵容时都被华妃叫走过。
这天正好是十五,玄凌来到凤仪宫吃饭,席间剪秋正好来报上半个月的彤史,玄凌知道宜修的心思,故意不搭话。内心却感慨宜修是个好皇后,纯元才是好妻子。想到那个与纯元容貌相似的女子,玄凌问道:“甄氏身体如何了。”
皇后一愣,心里又酸又凉:“陛下,前些日子菀贵人宫里来报,说是虽好多了,但是久病之人气血两亏,还需静养。”
玄凌甩了甩手上的碧玉珠串,宜修看到那一汪碧色,给玄凌夹了一筷子菜道:“说起菀贵人来,臣妾倒想起了一桩趣事,”顿一顿又道:“女儿家的玩意,陛下大概不喜欢听罢。”
玄凌不耐烦宜修这般,没留情面叫她直接说了。宜修眼神一暗,又挤出一个笑说:“那天菀贵人宫里有个叫浣碧的宫女来谢恩,欣贵嫔倒把她认作是菀贵人了。臣妾瞧着,也确有四五分像。”
宜修说的像,自然是像纯元皇后了。
玄凌不置可否,他压根没见过浣碧,又有甄嬛珠玉在前,心中只想着等甄嬛好了再续前缘,对浣碧倒不上心。宜修也不急在一时,浣碧的野心都写在脸上了,总有用到的时候。
想到这一个月来华妃的做派,宜修又道:“年底了,臣妾有件事想和陛下商量一下,宫里的妹妹们一年来侍奉陛下有功,臣妾为她们讨个恩典,是不是也该进进位份了?”
玄凌瞧了皇后准备的名册,懒懒道:“曹容华照顾公主有功,进为婕妤,惠嫔进为惠婉仪,安美人进为安贵人吧。”
宜修想到沈眉庄的家世,心中黯然,又想到曹琴默依附华妃日久,有心要打压一番,不过玄凌正在兴头上,只能二选其一了,因此劝道:“惠嫔虽然家世出众,然而入宫三个月就升做婉仪,是否太瞩目了些?怕她年纪小受不住,不如改作厚赏如何?”
玄凌看了宜修一眼,点头又道:“那就进赵常在为才人吧。”
赵常在本名赵玉如,与陵容等一同入宫的,先前侍寝过两回,却还未有晋封,这下玄凌开口,也算荣耀了。
玄凌又在册上圈出几个人名道:“这几人皇后可额外给些厚赏,悫妃、欣贵嫔、曹婕妤养育皇嗣,更要厚些。菀贵人虽在抱病,也不能亏待了她。”
玄凌膝下只有一子二女,因此对养育皇嗣的妃嫔都格外关照些,而陵容的晋封,得益于之前对甄嬛的帮助。
宜修听到玄凌种种安排,心里对华妃、惠嫔、菀贵人三个女人恨到了极点,偏偏玄凌还在这里,只能笑着应下。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牢牢把控住皇后的身份了,华妃再得意又如何,华妃可以操持年宴可是妃嫔晋位的事情,只有自己能提,自己终究是皇后。
果然后来甄嬛的赏赐多到令人侧目,而眉庄险些晋封婉仪的消息也传遍后宫,众人无不嫉恨,在这种情况下,陵容用三个月的时间从选侍一跃而起为贵人倒不怎么惹眼了。
年宴上,陵容安安分分坐在末席,看着一会华妃炫耀新作的珠花,一会皇后暗讽华妃奢靡,一会太后下场阴阳怪气说了两句,一会皇帝亲自下场调停,心中只觉得十分痛快。
斗吧,斗吧。身居高位又如何,家世出众又如何,各人总有各人的债,我安陵容是地狱爬出的恶鬼,今生专来讨债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连歌舞都演了好几场,陵容已经昏昏欲睡,却还念着甄嬛“倚梅雪夜”一事。
哪知这一回因华妃想到陵容先前与玄凌在梅园相遇,便一根梅花也没摆在宴上,等到玄凌半醉半醒间想到纯元时,比前世足足晚了半个时辰。
众人目送着玄凌和玄清离席,也就各自散了。
玄凌冒着风雪来到倚梅园,见到梅树间仿佛有个身影在祷告,不自觉慢慢走近,直到听见那句诗,不由得心如擂鼓。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