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缕久历宫廷,在此刻的目光直白中甚至带着三分责怪,陵容迎上这样的目光,不禁先生出了三分心虚。
“究竟何事,嬷嬷但说无妨。”
芳缕想像对自己女儿一般,笼了笼陵容耳边的碎发,柔声道:“娘娘还是不要再服用避子药了,殿下一直想要个妹妹,娘娘一直服药,小殿下怎么生的出来呢?”
陵容目光一颤!
自从生下宝哥儿之后,她对生育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那种要将整个人对半扯开的撕裂感,那种身不由己的无助感,都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陵容的噩梦。
尽管宝哥儿很懂事,可是陵容对于生育的恐惧,也不能因此抵消。
后来宝哥儿渐渐长大,为了这个孩子,陵容几乎有时候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只怕什么时候皇后就丧心病狂地对宝哥儿下手。
宝哥儿成为宫中唯二存活的皇子,是陵容拼尽心血、殚精竭虑换来的。
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这么累的过程。
更深层的原因则是,她渐渐觉得,或许只有宝哥儿一个孩子,也是可以的。给玄凌生孩子,陵容已经觉得有些没必要。
当初自己生下宝哥儿子之后,皇后便暗中使人在自己的补药中,放入了大量红花,幸好卫临熬药时发觉不对,本想禀报玄凌,还是陵容拦下,将那掺了红花的补药一碗碗“喝”下去,这才安了皇后的心。
就这样,六七年过去,陵容也一直没再有孕。
芳缕仿佛已经看穿陵容的所思所想,她的目光极具穿透力:“娘娘,有时候人要学会懒一点,迟钝一些,有时候,人也要学会自私一些。”
“若是您能够再度有孕,殿下也能有个助力。”
“那不仅是陛下的孩子,也是您的孩子,是二殿下的手足至亲。”
“至于如何教养,”芳缕笑容有些调皮:“娘娘,如果您再次有孕,和当初生养宝哥儿,可不能同日而语啊。”
道理陵容不是不知道,可不论芳缕如何劝说,陵容都不能立刻下决定。
她只好转移话题:“嬷嬷,你是怎么知道我一直……”
芳缕道:“奴婢不是知道娘娘,奴婢只是在宫里待太长时间了。”
“在宫里待得太久,就什么也不稀奇了。”
陵容想到了太后,心中一急:“那这么说,太后岂不是也知道?”
芳缕神秘一笑:“这些事情,只有做奴婢的人才知道,像太后她地位超然,哪里还记得起当初她自己是怎样谋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