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兰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说:“阴阳师说在南方极阴之地,有具常年被阴气笼罩的尸骨。当尸骨的亡魂回到阳间,尸骨会暂时恢复成它死时的样子,这时它体内的细胞,就能接好李宇超的左手。而这种细胞就是黑细胞。”
“所以你们就去了?”
杨兰说:“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看到那个尸骨慢慢长出肉来,都怕得不行,情急之下就弄断了它的左手,然后迅速逃离了墓地。但没想到的是,那个细胞会吞噬我们的血液和骨骼,如果我们不轮流把那只左手接在身上,我们就会立即死去。”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李宇超锯掉的左手根本就不是他的,而是那个鬼的。在他们拿走左手后,身体就受到了鬼手的报复。他们不光会失去自己的手,还必须要轮流去接鬼手,才能保命。而之前缠着我的那个鬼,看到左手,本能地以为我就是盗它手的人。
杨兰着急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不背叛你,就不会出这些事……”
我急忙摆手说:“我现在担心的有两点:第一是那个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第二是那个鬼硬往我身体里滴了一滴血,我怕会对我不利。”
杨兰听后也变了脸色。
整个晚上我都彻夜未眠,没想到杨兰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事,越想心里就越憋屈。现在正处于关键时刻,还不能跟杨栏闹僵。打个哈欠,流下点儿眼泪,却发现流得越来越多,止也止不住。甩了几滴下去,对床的姚昱明突然尖叫了一声。
“大半夜的你在干什么啊?好疼!”
我急忙开灯,走过去问他怎么了,只见姚昱明的皮肤上,有两块清晰的腐蚀痕迹。
“这、这是我弄的?”
姚昱明抬头看了我一眼,更是吓得大叫起来,哆哆嗦嗦地指着我的脸。
我走到镜子前,看到自己两眼血红,脸上也都是血,原来我之前流下来的根本就不是眼泪。怎么会这样?
姚昱明尝试着擦自己的身体,我慌张地给杨兰打电话,结果却是杨兰室友接的,她说杨兰一直都没回来过。我奇怪地想:明明跟杨兰早早地就分开了,她会去哪里?但仔细一想立刻明白了,一定是她心里觉得内疚,去找那个阴阳师了。虽然此时心乱如麻,可找不到那个阴阳师也是干着急,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请个笔仙,希望可以请来李宇超,让它告诉我阴阳师的具体位置。等姚昱明从浴室出来,我说明了用意,没想到,他竟然一口答应,并且找来纸和笔,像是怕我临时改变主意似的。笔仙请得很顺利,没一会儿就看到了李宇超模模糊糊的身影。
“你还有脸呼唤我?”李宇超对我瞪着眼睛,“要不是你偷了那只手,我也不会被它杀死!”说完,就张开血盆大口向我扑了过来。此时姚昱明拿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圈,李宇超就像被什么给束缚住了,动也动不了。它慢慢看向姚昱明,眼里透着一股惊慌。李宇超叹口气说:“在城东富饶街边上有几个算命先生,那个阴阳师就隐藏在那里,平时戴着一个墨镜。”
得知这一消息,我们便很快送走了李宇超。
第二天姚昱明说他身体不舒服,于是我一个人去了富饶街。这里果然有几个算命先生,很快我就找到了一个戴墨镜的,犹豫着问了一下,对方只在纸上画了一个地图,然后说:“就在刚才,那个女生又跑来问我关于黑细胞的事,但我现在不方便,就叫她先去这里等我了。”他把地图递给我,我一看,竟然是在郊外。
坐车直奔郊外,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杨兰,她都没有接。等下车跑了几步,我便看到了杨兰,她跌跌撞撞地进了一个小木屋。
为了安全起见,我先在小木屋窗前扫了两眼。这一看竟发现杨兰趴在地上,她回头看着自己的双脚。那双脚肿得老粗,一根根凸起的血管都变成了青黑色,皮肤上慢慢裂开数条伤口,又迅速愈合,愈合再裂开……就这样折磨着杨兰。我吃惊地愣在原地,扒开裤子和袖子,看到我的血管也凸出了很多,同样变了颜色。
我推门走了进去,扶起满脸血红的杨兰,她艰难地指了指前面的桌椅,让我扶她坐下。
“没想到我身上的黑细胞会扩散得这么快,好在我已经在那个阴阳师口中得知了治愈的方法。”杨兰把桌布扯下来,原来这根本就不是一张桌子,而是被木头架空的一口棺材。
杨兰说:“这棺材里面就是那个鬼,平时白天休息的时候,那个鬼就爱躲在这里。你帮我把它抬出来,放到那边的炕上。”我照着杨兰的话做,把血肉模糊的鬼挪到了炕上,放在了正中间的位置。然后杨兰面无表情地躺在了这个鬼的左边,让我躺到鬼的右侧。
我奇怪地问:“这能行吗?”
杨兰点点头:“总得试一试。”然后她拿出一根针,分别在她的左手和我的右手掌心处扎了一个孔。躺下,牵起鬼的手,一瞬间,我便感到我的手竟然无法与鬼手分开了,就像是长在了一起。这时,我看杨兰坐了起来,目光闪烁,轻轻地说:“对不起,只有这样我才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