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卡多听罢,耸耸肩,打算上前交谈。然而奈特只是闷头喝酒,抬眼看了一下他,说一句“离我远点”就不再说话了。
他只好尴尬地退回去,把驻兵处给的凭证给斯蒂拉的父亲看了,才上楼把装备卸下,轻装下来。他想过了,反正都是要干活的,不如就在旅馆把剩下的半天消磨掉。
斯蒂拉的父亲,福奇,本来不需要什么伙计,他已经习惯自己料理一切,但里卡多硬是把他说得烦了,于是他让里卡多去杂货店取来订购的木柴,再挨个劈成小块。
对于习武多年的里卡多来说,劈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花了一小时就把两天的柴都劈完了,但他也只会劈柴了。论送酒,他对地图不熟悉;论修缮旅馆,他不会木工;论唱诗,他歌喉也不行;论斟酒,没人会让一个大老爷们斟酒……
最后,福奇付了10铜币劈柴的钱,让里卡多哪凉快哪呆着去。没法子,他只能漫无目的地在城市中游历,希望早点熟悉地形。
一直逛到傍晚,里卡多回到旅馆,期间差点迷路。拖着疲惫的身躯,他进到旅馆大厅,打算打些水搓搓身子,但此时旅馆内正热闹——斯蒂拉站在大厅中央,放声高歌,周围的客人则陶醉其中,默契地一齐拍着拍子,会的人则一起跟唱。
在大部分旅馆,为了招揽客人,老板都会雇佣一名吟游诗人,或者接受了起码吟游诗人训练的伙计常驻表演,唱的曲目包括民谣、史诗、唱诗或者即兴小诗。福奇则不用花这个钱,他的女儿就是最好的表演家,瞧吧,底下笑得最开心的就是他了。
“亲爱的旅行者啊,你能听到远方的呼唤么?
那是河流的高歌,那是鸟儿的欢语,那是春风的号声,
当你听到它,你要知道春天已经来临,你要知道我在呼唤着你;
亲爱的旅行者啊,你能听到我内心的悲伤么?
那是皎洁的月光,那是卷卷的波涛,那是落泪的水花,
当你听到它,你要知道我在等待着你,你要知道我的心在和你一起哭泣……”
原来之前她哼唱的曲子,就是为了今晚而准备的。里卡多听了,感到一种淡淡的忧伤,但在忧伤背后,又是一种异常的平静和祥和,让他短暂地忘却过去发生的一切。他在后面静静地欣赏着,发现奈特已经卸下装备,穿着便衣,满脸欢喜地跟着打节拍。
奈特看着陶醉在音乐中的斯蒂拉,渐渐地痴了。此时斯蒂拉唱到起兴,一边拍手,一边左右踏步,开始幅度还比较小,但随着听众的态度越来越热烈,步伐就大了,并且开始轻快地扭腰,围裙便好像绽放的花蕾,前后旋转。
一曲唱罢,全场站立鼓掌,大家齐声高呼“小金丝雀”——这个名号已然深入人心。斯蒂拉一听,又立刻从忘情的状态变回原来害羞的姑娘,红着脸鼓掌回应。
看着这位前后反差较大的少女,奈特竟鬼使神差地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朵已经干瘪的花,似乎想要送给她,但走了两步还是停住,默默地退了回去。
斯蒂拉没有看到隐藏在人群后的奈特,她忙着享受观众的掌声,双颊逐渐发烫,心跳渐渐过速,感到兴奋和满足。有几个穿着体面又面貌英俊的年轻人走上前和她搭讪,她的脸因此更红了,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一激动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只留下这几个无所适从的小年轻。
众多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两个人脸色铁青,一个是福奇,另一个就是里卡多——他们都看到奈特掏出花的举动了。福奇生气地看着奈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走到斯蒂拉的房门前,轻轻敲门,没有得到回应,众人等了一会儿,见斯蒂拉没有回来继续歌舞的意思,只能各回各家、早点收场,奈特也是如此。
第二天,里卡多起了个早头,但没有斯蒂拉早。她现在已经恢复了精神,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老老实实地擦拭酒杯。里卡多打了一声招呼,洗漱好后穿上装备,随后到驻兵处报道。本来还应带上行囊,但他啥也没有,也就没管了。
驻兵处空地上早已稀稀疏疏站了几个人,看起来都不是好惹的角色;另外还有一位昨天没见过的长官,正在和昨天的三个测试官谈话。里卡多挑了个没有大太阳的地方站着,等待其他人。
不多时人便来齐了,包括里卡多在内,有四十七人,个个着甲,其中还有奈特,对一般的匪徒绝对是碾压般的存在。
那位长官看了,仔细清点人数,三位测试官则核验凭证,确定无误后,长官点点头,便率大伙一起向城外走去。
按照既定计划,他们将在城外接受两天的训练(这就是为什么要带上行囊),加上三位测试官编成五十人队,之后和大部汇合,再根据情况分方向、分区域执行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