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姝明白了:“罢了,这些事听多了也脏耳朵,我明白意思就行,白媖既然都晓得这些内情了,想来,祖父是把这件事在家里公开了吧?”

    “算是半公开,几位族老都晓得了,其实温郎君暴病亡故时,二郎主就大为惊惶,告诉了大主母实情,大主母没有跟大主公讲,且还买通了良医,把事件遮掩了过去,没想到的是温郎君的生母竟会医术,因此才闹得大主公知情,大主公当时就要把二郎主除族,是大主母苦苦哀求……平阳温当时的宗长是大主母的嫡亲兄长,所以这事,才能得以善了。”

    瀛姝叹了声气。

    并没有善了,平阳温这些年,和临沂王可鲜少走动了。

    “晋阳姜家的子弟,现在如何了?”南次问。

    瀛姝不由又揉了揉额头,晋阳姜是婉苏的母族,她可万万没想到晋阳姜的子弟,居然和她的二伯父有……不可言说的暧昧。

    “过世了,他自己也服食玉粉,其实无数次怂恿过二郎主服食,可二郎主尤其敬畏大主公,不敢违背父令。”

    此事看上去就是凑巧,王岱因为畏惧受到家法责处,自己说服自己——其实五石散和玉粉都不是毒物,那么多人服食了,也没人被毒死,可我有家法限制,不能违法,但小温又不姓王,吃点玉粉应该没事的吧?

    结果,暴毙了。

    让王岱坚信玉粉无害,且还有益的那个人,也因为服食玉粉下了黄泉。

    是真的,前后贯通,因果顺畅。

    瀛姝的前生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事件,虽然现在听说了,一时间也想不透这个事件是否关键。

    “女公子,四娘现在已经住进了栖玄街的贺宅,虽是寄人篱下,不过贺常侍待裴六郎裴九郎及其家眷却十分礼遇……”

    “这不重要。”瀛姝打断了丹媖的话:“我只是想知道祖父的态度,原来,祖父其实对二伯父的厌弃,并非因为二伯父爱好玄谈,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二伯父和二伯母没有本事兴风作浪,因为四姐活下来了,这才造成祖父不惜家丑外扬,也必须和裴瑜、四姐割裂。”

    这话一出,让丹瑛倒吸了一口冷气。

    瀛姝又拉了丹瑛的手:“其实五殿下知道你是重生人,五殿下与我们一样。”

    ——

    似乎,尘埃落定。

    可陈扇仙却不满足这样的平静,为何仅只是虞皇后倒霉,太子仿佛半点不受影响?她起初是站太子阵营的,可她感觉到了,这个时候的中女史,明显和前生的王淑妃大不相同,中女史根本不愿屈从太子!

    有一件很可笑的事,也许。

    她择中的依靠、伴侣,从来不是太子和任何皇子,她想追随的是王瀛姝,不管她是中女史,还是王淑妃,她就想跟着这个女人走出一片新境地,因为莫名其妙的,她就是这样的笃信的,女子才会怜惜女子,曾经的王淑妃,现在的中女史,本来就是同一个人,理解女儿家的心情,也愿意伸出手,团结志同道合的女儿家。

    男人可以妻妾成群。

    女人也不必把一个男人当成所有。

    尤其是在宫廷,很漫长的岁月,其实女子只有女子相伴,如果把所有女子当成敌人,那就自然四面楚歌,前生时她是在幽居离宫时才悟到这个道理,可当她听说王淑妃真心实意佐助卢皇后时,才知道原来身在局中的人,也有局外人的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