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向身旁的小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自己悄声走进屋里,来到袁绍身边。
袁绍正入神地看着手中的竹简,曹操不忍心搅扰他,便也不叫人通报,只是默默给他斟了一碗茶水,递到袁绍眼前。袁绍没有抬眼,只是认为是仆人侍奉,就由着去了。良久,袁绍余光不曾瞥见那抹身影离去,仍是在他一旁站着,且有愈发亲密之势,心下诧异,抬起头来,瞧见一张熟悉的面容。
袁绍一惊,心跳快了几拍,向那人问道:“你怎么来了?也不叫人通报一声,倒是吓我一跳。”
曹操略带些窘迫地挠了挠头,矮身坐下来,顺势将手放在袁绍后背之上,上下摩挲着,好声安抚他:“这不是怕搅了本初的雅兴,是我不好,本初莫惊。”
“哼,看把我吓出个好歹来,你要怎么办。”袁绍卷起手中的竹简,朝曹操前额轻轻一拍,与他逗笑。曹操乐得受他这一下,又挪了身子,前倾过来想要搂他,袁绍推搡,偏不让他轻易得逞。如此胡闹了好一番,袁绍方才记起屋里还有下人,于是微咳一声,令其出门去了。
紧接着袁绍又睨了还想要继续靠近他的曹操一眼,曹操眨眨眼,全然接下袁绍的不满,然后不等那人反应,快速伸手将人搂进怀里,眼底漾起一丝得意:“还是被我给抱着了,本初。”
“这次算你反应快,”袁绍捶打了下曹操的胸口,又在曹操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说说吧,今天怎么有闲来我这里?”
“几日不见,心里惦念,还怪想得慌的。”
“那绍可有劳骑都尉大人惦念了。”
曹操愣了一下,转即笑道:“你都知道了,可莫要打趣我。”
袁绍在曹操怀里抬眸,看着他那下半张脸,也跟着扬起唇角,道:“哪是打趣,怎么说也是提拔了上来,是件好事。”
曹操原先那议郎说实在的属实当得没劲,天子不听谏言,曹操也无力改变些什么。而这骑都尉却不一样,现下黄巾肆虐,前线战事吃紧,曹操这时候被任命为骑都尉,料是要让他领兵打仗去了。曹操的兴奋不言而喻,他自幼研习兵书,勤学武艺,想的就是能够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如今理想近在咫尺,他自然高兴。然而曹操心里有事,堵在心口,这一腔喜悦倒被冲淡不少。
他又要和袁绍分开了。念起及冠以来,他和袁绍总是聚少离多,不得久叙,难免心中怅然。任职议郎这几年,虽说是有些憋屈,但总归是在雒阳,和袁绍也可时常见面,只是这番光景也断然不可能长久。他自问自己不是耽于儿女情长之人,然人之常情总是难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