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宫的开坛法会结束之后,京城权贵们都知道了柔佳公主意欲谋害张若水的事情。纷纷出手调查,却没有查出半分证据。
因为何青所说的那个女子,早就不见了踪迹,显然她的身份是出于伪装,从这一条线开始就已经断了。至于从柔佳公主身边开始查,那更加是无从查起,反正从表面的证据来看他是无辜的。
然而,所有的明眼人都知道,她并不无辜。
正是由于找不到证据,让人们对花神宫的忌惮又多了几分,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在你起心动念的一瞬间,就被人发现了心底最幽暗的想法,仔细想一想就会觉得可怕。
连秦兆辉都说,“看来以后我在阿妹面前要小心一点,她要是发觉我对她的算计,像这次一样当这大庭广众之下揭露出来就不好了。”
但是,听他笑着的语气,显然并不觉得困扰,说完就动手去勾皇帝的头发,却被皇帝拂开了,“别动,挡着我看奏折了。”
不过,他终究是被这件事情搅扰了心思,等到向他禀报消息的暗卫隐去之后,对秦兆辉说,“看来我这个妹妹还真是直率,以她的手段,暗中收拾了柔佳并非难事,但她把这件事情挑破了,反而难办,以后柔佳府上出了什么事情,别人都会以为是她做的手脚。”
他按压了一下太阳穴,稍微露出一副头痛的表情,秦兆辉便自发的帮他按压头部和颈部的穴位。
皇帝舒服的小声叹了一口气,眯起眼睛说,“不过她这性格也好,反而不用防备。要是像柔佳那种人,自作聪明,四处投注,恨不得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归自己,我也懒得看她一眼。”
皇帝虽然也是经过无数阴谋诡计的历练,才站到了如今的位置,但不妨碍他同样厌恶喜欢用阴谋诡计的人。
他思忖片刻,对站在旁边的高明说,“今天上午的开坛法会,朕没有亲自去祝贺,你去给我补送一份贺仪吧。”
高明的眼珠一转,低下头领命去了,看样子皇帝是要公开支持张仙姑了,那么柔佳公主的所作所为即便没有证据,日子也不会好过了。这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捧高踩低,喜欢猜度上意的人了。
高太监自己知道自己就有这个毛病,但并不感到难为情,反而将之发挥到了极致,却也能混得顺风顺水。
所以,他紧赶慢赶,在朝中官员们散衙回家的档口,从皇宫里拉出了三大车赏赐摆在花神宫的门口,几乎挡住了两边的道路。
而花神宫所在的朱雀街还住着许多达官显贵,也就被堵在了道路两边,听到高明身边的小内侍用洪亮的声音念着一大串珍宝的名字。
单是一匣子南珠,一架白玉屏风,就让围观的人倒抽一口凉气。
高明低垂眼目,听到那悉悉索索的抽气声,并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
偏巧柔佳公主的丈夫,担任礼部员外郎的平江侯刘远黛也被堵在这条街上,几乎被那三大车珍宝晃花了眼睛。
他跟公主成亲时的嫁妆彩礼一共一百二十八台,却也只是一些看起来大,却不中用的东西,柔佳公主的母妃特地给她的压箱底的南珠也不级眼前的这一匣大颗均匀。更别说整块白玉雕成的屏风,吴道子的《九百真仙图》那些东西了。
何况除了这些珍贵玩器,还有整整三千两黄金。
这些京中官员,说起来金贵无比,日子却不好过,平常端着身架,如今看到真金白银摆在眼前,却也都觉得眼馋。
就拿平江侯府来说,除了尚公主的刘远黛,还有男丁三十几人。因为刘远黛的母亲还在世,没有分家,跟他同辈的嫡庶兄弟五人,兄弟们的子嗣们,全都挤在一个屋檐下,此外,还有各自的妻妾女儿,光是记载在族谱上的人就有一百多口,还有两百多仆役,全都挤在一个宅子里。
平江侯虽然有一个爵位,却因为皇位更迭时站错了队,这辈子基本上升官无望了。
一大家子的花销巨大,却没有多少进项,靠祖上留下来的产业根本不够一家子的花销。这一点,从刘远黛小时候就已经显出了端倪,因为他母亲的大半嫁妆都贴补了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