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识从不惧怕疼痛。
天地灵气蕴养出来的神器剑灵,化形前便已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
又有主人护着,无人伤的了他。
于是所有的温暖、色彩乃至疼痛,都是主人所给予,构成他狭小但完整的世界。
戒尺留下的痛绵密而持久,剑身本体留下的则更加尖锐,但主人很快会用清凉温和的灵力替他疗伤,于是受伤显得那样微不足道,甚至让见云识想要多来几次。
他不知道疼痛该是令人畏惧的,只是单纯的追求着主人给予的一切。
直到主人消失。
那颗贴着主人模仿出来的跳动的心脏仿佛被冻成了坚冰,风流薄幸的桃花眼习惯了肃然和冰冷,每一次寻找无功而返,都像是硬生生被挖去一角。
直到空荡荡再也不剩。
好疼啊。
见云识蜷缩在主人睡过的石床上,平生头一次落下了眼泪。
三更天已过,六皇子府才刚刚安静下来。
六皇子被打了三十大板,即便行刑的人多有放水,以他常年纵情声色的身体,还是伤得不轻,连睡觉都只能趴着。
美貌侍妾自然也只能看不能用。六皇子一只手还停在美人的脸上,人已经歪着脑袋睡得香甜。
女人被送来前照例灌了春药,此时却是欲火焚身不得解脱,迷蒙着眼睛,恍惚间看到一只手掀开了床帐……
月光反射出一泓清影,下一瞬女人便被血色遮住了视线。
“啊啊啊——”
六皇子府灯火通明,而那刺客功成身退,此刻已经翻出了院外。
一刀毙命,直切喉管。但六皇子身边的暗卫可得不到这样干脆的死法,见云识拎着三个被毒针药倒的暗卫,干净利落扔进暗十房里。
已经离开主人身边三个时辰,无尽的渴望如蔓生的荆棘一样缠满了心脏,见云识脚步未停,披着一身月色翻进了主人的卧房。
只是本该早已休息的主人却披衣坐在床头,正捧着本书读。
眉间的冰霜立刻化了个彻底,见云识确认身上并未沾染血腥,轻手轻脚跪到床前。
殷时洺揉了揉眉心,从袖中取出解药,摘掉小暗卫的面具给他喂下。
“可有受伤?”殷时洺问着,就见小暗卫已经颇为自觉地仰起头,纤细的命脉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