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的清脆硬币落地声响彻在昏暗的房间里。这一枚枚被灰尘覆盖的一元硬币,在窦鸢眼里却像是上苍对自己这位忠诚信徒的特别礼物。在上苍的指引下,窦鸢在这个夜晚来到了这座大厦,遇到了身为命中另外一半的左哲。在两人手拉手的“结合”后,就连上苍也给予了额外的礼物。
双手捧着这些代表着甘美食物的一元硬币,窦鸢拉着左哲虔诚的跪在了月牙下的夜色里,默默的祈祷着更加美好的未来。
就像是新人拜天地般的与身边的窦鸢并排跪在一起,左哲心中却没有祈祷,至少不会去祈祷那所谓的“上苍”。
跪在明亮的月牙下,吹着破损窗户外吹进来的夜风,左哲虽然跪在地上,却依旧拥有俯瞰的资格。
这一刻,这一对“新人”中,闭着眼睛祈祷的窦鸢看着天空中的月牙。而睁着眼睛凝视的左哲,则是俯瞰着下方的城市。
幼稚而弱小的孩童习惯于仰望,仰望那些自己虽不明白却充满好奇的世界。而成熟且成功的成功人士,则是习惯于俯瞰,俯瞰大厦之下那些微小如同蝼蚁般的市井小民。
然而,身为成功人士的左哲,却与幼童般幼稚的窦鸢跪在了同一个高度之上。
明明处于同样的高度,为什么有人会向上看,有人却会向下看?
窦鸢想要获得更好的生活,而左哲想要解析这个世界更加本质的基石。
神是什么?神是创造常人难以想象只能仰望的奇迹,神是编织缜密到无懈可击的完美世界。
神了,神了。
片刻的沉寂后,左哲和窦鸢心有灵犀般的转向看向了彼此。开心的笑意浮现在了两人的唇角,爬上了两人的脸庞。
在这个艰难的世界上,每个人都应该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以及快乐。
手拉着手,一对年轻的男女行走在深夜的死寂都市上,就像是行走在自家的花园里。
夜晚是繁育的时间,是荷尔蒙碰撞的时间,也是抱在一起取暖的时间。有了彼此的体温,夜晚将不再孤独,甚至连寒冷都会削减几分。
怀抱着怀中柔弱无骨的身体,左哲这一次没有感受到那股想要将自身力量吸收殆尽的恐怖。雌性螳螂之所以要吃掉雄性螳螂,并不是为了繁育后代,只是因为饥饿。如果提前喂饱了雌性螳螂,雌性螳螂就不会在交配后吃掉雄性螳螂了。
饿肚子是一件大事。在窦鸢吃饱喝足后,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愉快的繁衍后代的工作之中,并没有将左哲吃掉的迹象。
在这一次愉快的繁衍工作后,窦鸢和左哲都获得了彼此需要的东西。窦鸢的体内孕育出了一个新的生命,而左哲则是获得了肆意穿梭在这个美妙世界中的权力。不论左哲如何施为,窦鸢都不会再拒绝左哲的进入。
从现在起,左哲的闯入不再是非法而要被抵死反抗的入侵,而是合理合法的生理需求。即便左哲想要离开,窦鸢都会竭力挽留左哲,想要左哲永远的停留在这等完美的良宵一刻。
然而,左哲的眼睛之所以会向下俯瞰,是为了看好自己脚下的道路,方便自己向前迈出坚实的一步。与左哲相比,喜欢仰望的窦鸢,则因为不愿意看清脚下的道路,很难在向前的路上迈出正确的脚步。
千年前的艺术家未必会是千年后的艺术家可以媲美的。但千年前的科学家,甚至都没有给千年后科学家提鞋的资格。
窦鸢的存在,就像是人们心中完美的初恋,只要回想起来就会是满满的甜蜜。可是,如果真的去寻找那失去多年的初恋,却会发现对方与想象中的截然不同,与记忆中完全无法匹配不说,还那样的丑陋而让人憎恶。
人是会变的,但人们心中的美好却不会变。但实际上呢,人们心中的美好,却的的确确在改变,而且在朝着让人们感觉不适的方向转变。
这座以神都为名的都市,曾几何时繁华绚烂的城市,此时此刻却已经被划到了“末世”的范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