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漩涡在不停的旋转、吸收着外界的力量。这些被吸收来的力量,朝着中心的方向挤压而来,作用在了左哲的身上。极限的感觉状态里,左哲拥有着绝对掌控的力量。可极限却从来不是一个可以被琢磨的固定的数字。这就像是无穷大或无穷小从来就没有一个固定的数字。不管你如何寻找,总有一个数字比现有的无限大或者无限小更大或更小。

    极限并不固定,从来都在不断的变动之中。如果这个世界物极必反,如同一个咬住自己尾巴的怪蛇,那么代表首尾的极限似乎应该是同一个点。一个无限小,却蕴含着无限能量的点,一个特殊的,让所有人都不由得为之痴迷的“奇点”。

    大漩涡中心的压力越来越大,温度也越来越高,左哲却越发的不稳定。从这一点上说,左哲已经否定了成为太阳核心,控制整个太阳的想法。如果左哲想这么做,应该做的是寻求稳定和平衡,就像小诸葛如今做的,拼尽全力的维系自己的存在,试图让自己的存在变得稳定。

    可左哲却寻求着进一步突破的机会,一个从大漩涡中心喷薄而出的机会。力量集中与漩涡中心,这第一道刺破天际的啼哭会成为世界永恒的回忆。

    只是,不论左哲如何蓄势,却总是感觉达不到心中的预期。不论左哲如何寻找,都找不到那个代表着极限的“奇点”。如果就这么被喷射出去,左哲将彻底的迷失在无尽的混沌之中。

    唯有那混沌之中代表着秩序的“奇点”,才能赋予左哲走下去的力量。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我始终感受不到?极限难道真的无法寻觅,这个世界的深度难道是无限的吗?”思维依旧平静,左哲不认为世界的深度是无限的。这个世上只有一个无限,那就是无限循环。在追求一个极限的时候,在某个节点的位置,却会被循环的力量劝返。

    这就像是围绕着地球的航海,人们无论如何航海,都无法挣脱地球的引力范围,冲到太空之中。即便是一根筋的往前冲,最终也回到最初的原点。

    而若是想要冲出大气层,就必须摒弃航海用的船舶,采用速度更快的飞行器。只有达到第一宇宙速度,飞行器才能突破地球引力的束缚,真正的飞向外太空。

    不管是第一宇宙速度、第二宇宙速度还是第三宇宙速度,想要突破引力的束缚,前往更远的区域,都必须突破一定的束缚。如若不然,那就只能环绕着某个天体,做永远也无法逃逸的无限循环。

    如今的左哲,并不是无法感受到那个极限,而是自身积攒的力量还不够。或许,大漩涡给左哲提供的力量,根本就无法让左哲达到那个极限。

    “或许是这样的,但我已经选择了这样做,就必须承担风险。”失败的阴影笼罩住了左哲,但打一开始起,左哲就感受到了失败的阴影。所以,失败不是阻挡左哲前进的理由,绝望才是。而现在,左哲还远远不到绝望的时候。或许,对左哲而言,只要还存在,就从来就不会绝望。至于彻底消亡后,那就更不需要绝望了。意识都没了,还怎么绝望?

    单纯依靠大漩涡的力量,左哲感受到的只是失败。如此,则意味着左哲需要借助自身的力量。虽然自身的力量与大漩涡的力量不是一个层次的,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在特定的时候,弱小的力量反倒能够起到更大的作用。

    “一力破万法”或许是正确的,但如果只有力量,却很可能是有极限的。莽夫无法成为智者,单纯的力量会成为自身的负累。就像是曾经逐日的夸父,在无尽的奔跑逐日中,被自己强大的力量拖累,最终倒在了即将成功的地方。

    “为了胜利,你愿意舍弃一切吗?”

    “除了自我。”

    左哲扪心自问,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如果连自我都舍弃了,那就无所谓舍弃了。那么,自我对左哲又是什么?是一股强烈到无法被折服的意志,还是若干关于“自我”定义的记忆?

    对于“我”,人们有无数种描述。但不论是哪一种描述,都只是一个概括性说法,没有人在“我”的问题上直指最核心的关键点。“我”的存在,是宇宙最伟大的奇迹。是“我”的存在,让宇宙不再是一条道走到黑,让宇宙拥有了光明和希望的生命。

    “我”是伟大的,同样也是不可琢磨的。

    大漩涡的力量伴随着左哲的思想,从作用于左哲身体所在的微小的点,转而渗透向了左哲的意识。这一刻,左哲意识到自己想要真正的超脱,就必须舍弃力量和负累的身体。不管这个身体看上去有多小,都必须将其舍弃才能让核心的“我”获得更加强大的穿刺力,更有效的刺穿这个世界的薄膜,抵达新世界的“奇点”。

    但是,超脱的过程绝不仅仅是舍弃。如果一味的舍弃,超脱就会失去“随心所欲”的核心。如果超脱的代价是失去力量,那为什么还要超脱?难道是因为现有的世界已经容不下自己,不超脱就会堕入无尽地狱了?

    超脱虽然是要舍弃大部分力量,那是因为这些力量对“我”并不是助益,而是负累。“我”的存在,不在于绝对的控制,也不在于绝对的挣脱,而在于两者之间的一个平衡的点。来到了这个微妙平衡的点的附近,就能激发世界的共鸣,照亮通往新世界道路,前往新的奇点。

    “所以,神族与魔族的理念结合起来,就是通往新世界的钥匙了?将空间和时间有机结合起来,世界的奥秘就会暴露出来?”念头通达,左哲虽然力量大幅度削弱,却成功的通往了新的道路。这一刻,左哲终于感受到了那个通往新世界的奇点。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左哲已经太过强大,已经不需要在此停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