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皇后要在玉琼苑设宴,明面上是赏花,实则是让贵胄们进宫面见太子妃。
谁都想知道瑶国这位公主殿下是圆是扁不是。
皇后那边一敲定,东宫这头就忙起来。
宫人们不仅得准备季九音的衣裳,还得给那些世家娘子备上见面礼。
一忙起来,渐渐就忘了殿外阶下还跪着一个人。
祝和铃从卯时到现在,已经跪了整整一个多时辰。季九音没有叫她起来的意思。
宫人们从路过时窃窃私语,到如今兴致缺缺,都是因为阿铃——她根本一动不动嘛。
按祝和铃的性子,宫人们以为她受不了多久就会哭着求公主宽恕,可她们等啊等,等到现在,那个纤瘦的身影除了开始摇摇晃晃外,没有别的动静。
看她还能倔多久。
宫人们拦住半夏:“你现在帮她,就是违抗太子妃命令。到时候阿铃更讨不找好,你可想好了。”
半夏一听,信以为真,收回了脚。
“雨池姐,单子都递去尚服局了,你瞧瞧。”雨池迈上宫廊,宫婢们围住她言笑晏晏。
雨池嘴上在回答,心思却飘到了不远处的玉阶下。
祝和铃还跪在那里,从无力散落的鬓发间不难看出,她脸色苍白。摇摇晃晃的身子似乎还保有一丝力气,但恐怕也已经到极限了。
雨池走进寝堂,将几件花样子摆给季九音看,一边说:“太子妃,一会凤鸾宫就要派人来了,阿铃跪在那里总是有碍观瞻,不如……”
“不如就这样算了?”季九音靠在贵妃椅上反问。
这话听不出喜怒,雨池忐忑,“婢子不敢置喙。”
所有宫人都以为,太子妃突然责罚阿铃,是因为之前殿下插手了内务的事。
只有昨晚跟出去的雨池才知道,太子妃和阿铃之间,肯定有什么更深的矛盾。不仅仅是她犯了错那么简单。
“不过你说得也不无道理,”季九音道,“那套凤头冠被我抢了先,指不定皇后还记着这事,不能因为阿铃让她找到理由教训我。”
雨池第一次见有人敢这样说当今皇后,惊道:“太子妃慎言!娘娘为人宽宏大量,又得圣人喜爱,太子妃在外面可不能说这话。”
季九音笑道:“宽宏大量?她要宽宏大量就不是卫衔玉来娶我了。”一看雨池又要出声,她摆摆手:“放心,我有分寸。再说了,我堂堂嫡公主,还不屑跟一个偷爬龙床的宫婢计较。”
先皇后是大家出身,当今皇后却只是偶然得了隆宠的婢女。
季九音很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