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春秋招呼兵卒将刘嗣维家上上下下翻了个遍,这里喧闹之声早已将四邻吵醒,有人探头来看,一见穿着释良门的服饰,吓得关了自家门,熄了灯大气都不敢出。
吵吵嚷嚷直到未时,释良门才收兵回营,两旁的邻居听见没了声音,有胆大的偷偷过来看,只见院内空无一人,花草树木被踩踏得东倒西歪,桌椅板凳无不支离破碎,屋内一应财物、书籍都不见了。
慕春秋将所抓之人和财物检视一番后,向左军禀道:“左帅,属下查看过了,那个人应该不在这里面,但是找到了那人所穿的衣服。”说着,将一件黑色衣服呈递上来。
左军看了一眼道:“问过他了没有?”
慕春秋道:“问过了。”
原来这刘嗣维是齐国公刘垣的侄子,本居住在怀城,后刘垣花了些钱疏通,将刘嗣维送到内府监做了个管事,官虽不大,却是他叔叔和朝中官员联络的中间人,同六部官员都有所交往。刘垣送进京来的美女们,也是通过刘嗣维送给朝中官员的。
这次刘垣被押解进京后,刘嗣维也曾到吏部、刑部打问消息,但因为是释良门办案,外人谁敢多说多问?因此刘嗣维也是一无所获,只能在家中干着急。
今日有个年轻汉子来找到刘嗣维,说是受刘垣所托,要来行刺左军,付给他十万两定银,事成后再付他十万两。刘垣为防止自己被怀疑,要他不可在怀城或进京的路上动手,只能等到进了京才可动手。进京后,他的同伙便去行刺左军,不料被一剑刺中,最终不治身亡。
他们没料到左军如此难对付,刘垣曾说在京中如需帮助,就来找刘嗣维即可。因此他们来找到刘嗣维,提出价钱要再多一倍才行。刘嗣维自然是不肯答应,刺客便要他再出五万两给那死去的兄弟做丧葬费,此事便两清了,行刺之事要刘嗣维另行找人。如若不肯,便要杀了刘嗣维。
刘嗣维思前想后,一来自己不想把命丢了。二来左军不死,叔父必然遭殃,叔父这座大靠山没了,自己还有什么前途可言。三来这银子将来也能找叔父去讨还。最终便答应了下来,还又付了十万两。不料到了晚间,那刺客跑了来,只说是行刺失败,要他另行找人,那先后收走的二十万两,却说什么也不肯退回。
左军听完慕春秋的禀报,“哼”了一声道:“江湖小蟊贼,难成气候。你给他录份口供,先押在天牢吧!”
“是!”慕春秋躬身道:“那他的家眷?”
左军道:“出去了只怕会乱嚼舌根。”
慕春秋道:“属下明白”,说完便退了出去。
自从去怀城查刘垣的案子,左军便时时提防,这刘垣在怀城颇有势力,在京中也有不少人为他说话。却不想他能忍耐这么久,直到进了京城才下手。左军将事情前因后果写了份折子,第二日连同刘嗣维的口供一起递了上去。
项帝见了自然是大怒,这开国五公都是当年统兵打仗的有功之臣,朝中不少文臣武将也都是出自五公门下。除了魏国公后继无人,其余四公都是门丁兴旺,门生故吏也是遍布朝野,已经引起了先皇的猜忌。项帝继位后,先后诛除了韩国公、郑国公和宋国公,唯有齐国公,一直找不到由头对付他。
这齐国公倒也机警,见其他三公先后被除,自己行事也低调了起来,但与朝中重臣的私下往来却更胜从前,只是由于行事隐秘,就连释良门都久未发觉。
项帝问道:“你审过他没有?”
左军回道:“臣去审过了,刘垣矢口否认曾派人行刺微臣,说这定然是刘嗣维一人所为,与他无干。”
“哼!”项帝将折子摔在了桌上:“刘嗣维做的和他做的有什么分别,事到如今还敢狡辩!也不用要他来见朕了,直接交由都察院复审,这案子就结了吧!”
左军小心地说道:“陛下,刘垣毕竟位列一等公,若不由陛下亲审,只怕……”
项帝怒道:“怕什么?朕这就下旨褫夺他的爵位,贬为庶民。你叫都察院尽管放心大胆去审。”
“臣遵旨!”左军拜了一下便要退去,项帝又叫住他,道:“宁王那里的人,都撤了吧!”
左军一愣,旋即明白了项帝的意思,慌忙跪下道:“臣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