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贤将乌木道人之事对北宁王叙说了一遍,只是未提及精魄针也被发现重现江湖之事,这件事调查清楚之前,岳贤准备暂时先不告诉北宁王。
北宁王道:“想不到这琴谱竟有如此魔力!若非亲耳听贤弟所说,我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的。这琴谱是从南市一个叫‘京古轩’的古董铺子买来的,我们不妨同去看看,或许还能发现些什么线索。”
岳贤点点头道:“好,左右无事,就同去看看。”
南市京古轩离此并不远,四人不乘马不坐轿,信步游走,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北宁王先走了进去,环顾一圈,“咦”了一声:“王掌柜不在吗?”
“出去了,客官要看什么请自便。”一个清脆而又慵懒的女声从里面传来。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穿黄杉的女子正斜倚在桌边看书,虽然知道有人进来,她却连头都没有抬。
北宁王“哦”了一声:“原来是小掌柜,失敬。”
“我可不是什么小掌柜。”那女子嘴上说着话,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书本。岳贤听那女子声音动听,忍不住仔细看过去,见她手里捧着的竟是《尉缭子》,看样子似是古本,封面已有些残破了。心中不禁暗暗称奇,这女子看上去不过十七八的年纪,竟会对兵书如此着迷,实属罕见。
北宁王笑了笑,问道:“那请问姑娘,王掌柜何时回来?”
那女子依然没有抬头:“不知道。”
众人心中虽有疑惑,但看对方只有一个小姑娘,却也不好多问。北宁王在铺中四处看着,拿起一只精致的小鼎问道:“请问姑娘,这鼎是何时的?”
那女子似有些不耐烦:“客官,你若是连这个眼力都没有,还来这里做什么?”
北宁王不禁愕然,再看那女子,还是一心盯着手中的书。岳贤走到北宁王身边,轻声耳语:“兄长讨了个没趣吧?”北宁王尴尬一笑,摇了摇头,又道:“看这纹饰和做工,似是商汤时的,不知要多少银两?”
终于,那女子抬起头来,略带怒气道:“八千两,只收现银!”众人看那女子,但见她长发披肩,头上束了条绸带,面容秀美绝俗,双眉弯弯,一双眼灿然晶亮,虽有怒容,却依然灵动无比。
北宁王一愣,心道:“谁身上能带着八千两现银出门,这是不想卖给我吧?又讨了个没趣,罢了,等王掌柜回来吧!”
那女子见岳贤呆愣愣的看着自己,脸上怒色更盛,嘴角微微翘起:“你这人好没规矩,老盯着我做什么?”岳贤脸上一红,讪笑道:“失礼!失礼!请姑娘赎罪。”说着忙将头转向一边,漫无目的地看着柜上的瓶瓶罐罐。北宁王凑到岳贤耳边笑道:“贤弟何以魂不守舍?”岳贤的脸上又是一红,却没有说话。
这时,内堂传来一阵阵轻微的**之声,听上去像是有人负痛之声,几人的耳力何等敏锐,立时便发觉了,齐齐看向那女子。
那女子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醒得倒快!”又转头向内堂喊道:“臭老头,借你几本书瞧瞧,过几日还你。”说着,将手中的书收起,同桌上的几本书一起抱在怀里,径出店门而去了。岳贤愣了一下,旋即追了出去,那女子却已没了踪影,只好转了回来。
北宁王奔进内堂,只见王掌柜躺在地上,正挣扎着要起来。方竹忙上前将王掌柜扶起,问道:“王掌柜,你这是怎么了?”
王掌柜看清来人,才捂着后脑哎哟哟的说道:“刚才,有个姑娘进来,说知道我这有古本的《尉缭子》,想要买,我就给她拿了。又说要看看其他几本书,我转头去给她拿,结果脑袋上一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众人面面相觑,看来定是刚刚那女子所为了。只是她看上去衣着光鲜,容貌清秀,若非名门千金,也是大家闺秀,怎会做出这等事呢?而且费了这么大的周转,只为了拿几本书?书既拿了,又为何不走,反而坐在堂中看书,甚至来了客人也毫不在意?众人的脑中都被一个个的问题缠绕着。
方竹给王掌柜倒了一碗茶,王掌柜慢慢的喝了,精神总算好转了,缓缓道:“惭愧啊,有客上门,老朽不能招待,反要客人端茶,实在是惭愧得很!”
北宁王道:“都是老相识了,王掌柜何必客气。只是王掌柜与那姑娘,是有什么过节吗?”
王掌柜叹道:“哪里有什么过节,我都不知道哪来的野丫头!哎哟……现在还疼呢!”众人无言,只得又安慰了王掌柜一番,待得他心绪渐渐平稳,北宁王才开口道:“王掌柜,可记得我上次买走的琴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