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望向赵小天,有的人对此事无所知,有的人只知一些细枝末节,有的人知道部经过,但此时都静气凝神,等着赵小天来讲。赵小天环视一圈,道:“那日我扮做姜安林去寻二公主,在悦悦楼遇见,便出言试探她对风雷二家公子的情意。果然,二公主对他们毫无兴趣,甚至有些厌恶,却也有些无可奈何,毕竟风未名和雷双剑都是项帝最倚重最宠信之人。于是,我便趁机将公子和小桐商量之计策以姜安林的名义告知二公主,要她依计行事,便能让二公主摆脱纠缠……”
原来,那日二公主得“姜安林”授予密计,回宫后便央求项帝效仿北舒开了招亲,风湛和雷泓自然是要入选的,另三个候选人均是二公主所选,她却对五个候选人分别做了手脚。首先是给徐盘发了一面假亲帖,招亲当日是必要查验亲帖的,礼部司仪官寇瑾同徐温有隙,礼部尚书陈慈海又是出了名的铁面无情,这徐盘必然是会被首先剔除的,即使他侥幸通过查验,也有后招。
庞城侯尤思稻不擅文,都察院巡漕御史申涓不擅武,这文试、武试、体试的规矩,却是二公主定下的,便是要在这两关将这二人淘汰。
给风湛所用的弓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他用的箭被做了手脚,箭头两翼一侧重一些,一侧轻一些,这样射出以后,无论如何都是会偏的,纵使风湛真的有后羿李广之能,也无济于事。
雷泓此人最是好色,京城中人也偶有所传,不然也不会有夏桃之事了。二公主事先便命秦、刘两位御医,待到体试,必须“查”出雷泓有花柳之症,否则便要拔光他们二人的头发胡子,再扔去工事监做苦役。二人哪敢抗命,只得巧施手段,给雷泓确诊了一个花柳症。徐盘若是能侥幸到得最后一关,也会被确诊出一个花柳症,也是他运气“好”,还未开试就被淘汰,不然也要大大的丢脸一番了。
众人听完,尽皆大笑,岳贤道:“徐、尤、申、风四人,平日里并无作恶,因此只是略施小计,让他们知难而退就是了。但对雷氏父子这样的大奸大恶,也不需讲什么江湖道义。”
和事二老追问道:“那雷双剑呢?他儿子落选了,那他怎么样了?”
赵小天道:“公子命我假扮成夏镇的样子,由风未名和陈泉举荐给太后身边的小太监车华,只说是江湖变戏法的,故意让雷双剑远远看到。本意是要吓得他心虚,这样等雷泓确诊花柳,雷双剑脸上的字迹浮现,就由风未名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即使参不动他,我也可假借夏镇之名,在太后那告他一状,这位太后是最爱管这种事的。谁知雷双剑他竟自己先疯了,倒省了咱们不少麻烦。”
小桐道:“只怕他是装疯。”
和事二老不明就里,问道:“他为什么要装疯?”
小桐道:“我也说不好,只是我想,如果我是雷双剑,在那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就是装疯。”说着,看向了岳贤,岳贤点点头,接着小桐的话说道:“装疯还有机会捱到左军回来,由他亲自提审。否则的话,几件事加在一起,雷氏父子二人,今天……就很难说了。”
和事二老面面相觑,自然是没明白其中的道理,正欲继续追问,就听岳琳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去歇息了。”众人起身相送,待出了门,岳琳又回头对岳贤道:“自己要小心。”
岳贤低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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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散尽,岳贤坐在屋内静静的出了一会儿神,突然想到北宁王昨日送来的古琴谱,不如趁夜深人静研究一番,便取了出来,翻来覆去看了多遍,总觉得不通。心想:看百次不如演一次。便取了瑶琴出来,照着谱子轻轻拨弄起来。弹了一盏茶的功夫,睡在隔壁的伊蒙走了进来,道:“公子,你这琴艺大不如前了。”岳贤也知这曲子弹的实在难听,歉意道:“把你吵醒了吧?”
这时小桐也走了进来,想必也是被吵醒的,道:“公子,你今日的琴声的确是……”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
岳贤笑着指了指琴谱道:“喏,就是这本宁王爷送来的琴谱,我总是看不大明白,就试着弹了一下。结果不仅难弹,而且这曲调……你们也是听到了的。”
小桐拿起琴谱翻看了一会儿,突然道:“公子,难道这不是琴谱?”
“这明明就是琴谱嘛,你胡说什么呢?”伊蒙抢道。
岳贤伸出手,示意二人先不要说话,沉思片刻,拿过琴谱把每一页都对着烛光看了看。又走到水盆旁,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琴谱扔了进去,待琴谱被水完浸湿,取出检查了一遍。如此折腾一番,却没有任何发现。岳贤叹口气,把琴谱扔在桌上,又陷入了沉思。
伊蒙道:“不就是本琴谱吗,至于这么费神吗?”
岳贤和小桐都没有答话,小桐将琴谱上的水轻轻甩了几下,又打开看了看。突然兴奋的说道:“公子,你试着倒着弹一遍琴谱看看。”
“噢?”岳贤抬起头,觉得可以一试,便将琴谱摆好,照着上面所写从后向前开始弹奏。初时只觉曲调优美,岳贤心道:定是弹的对了。弹着弹着,便觉心神有些荡漾,隐隐有飘飘然之感,岳贤只道是今日事情烦乱,有些倦了,便潜运内力,稳定心神。内力在体内一转,便觉舒畅无比,不知不觉中内力运转越来越快,运转到指尖,便似乎要从琴弦中弹将出去。只觉整个人都被琴声所包裹,让人只想陶醉在琴声之中翩翩起舞,仿佛世间再无烦恼之事……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琴声被打断了,岳贤只觉有些恍惚,模模糊糊感觉到伊蒙边摇自己边喊:“公子!公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