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惨白的灯光照在安阳的脸上,戚言深在病房里不安地来回走动。
只要他一想到先前见到的情景,痛苦就如影随至地压在心上,让他难以呼吸。
“妈妈……”干涸的唇瓣念出沙哑干涩的名字。
戚言深眼眶一酸,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思年,是我。”
安阳茫然地偏头,目光掠过半空悬挂的点滴,嘴角溢出嘶哑的笑声,“我刚刚,好像回家了……我看到他们了……”
她真的好想爸爸妈妈,没有他们在,她过的很苦……
就算逃离了那个令人悲伤的地方,这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城市,也一样冷漠的可怕……
“你看到了谁?”戚言深的心往上一提,体内的脉络好像被寒冰冻结。
“我的爸爸妈妈,”安阳想笑,可是当瞳孔的光芒凝在戚言深的脸上,眼中浮出痛苦的神色,“他们怎么死的,你可以告诉我吗……”
戚言深的声音瞬间哽在嗓子里,他知道安阳不会无缘无故地旧事重提。
没有等来的回答,让安阳长长叹了口气,“顾知白虽然没有说原因,但我知道,一定跟你们脱不了关系。”
缓缓转动脖子,安阳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所以,告诉我吧。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死……”
“对不起……对不起……”戚言深望着她,痛惜的哽咽让他的泪水奔涌而下,“因为我才连累了他们。我不想解释,也不想求得你的原谅,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段时间顾知白在背后做了很多事,我迫不得已才动了手。”
安阳闭上眼睛,想哭却再也哭不出来了。
“司机中途喝的酒,可我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会撞错车……”戚言深说到这儿,忍不住垂下眼帘。他跟顾知白之间的恩恩怨怨,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说完。
其实直到今日他也怀疑,那个司机早就叛变。
“宁思年,是我对不起你……”
可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他技不如人闯下大祸,本就没有理由去埋怨别人。
“只要你快些好起来,我这条命可以还给你!”
安阳睁开眼睛,睫毛剧烈地颤了下,“我要你的命,又有什么用。你现在肯这么说,是因为知道我骗你了吧……”
戚言深顿时怔住,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安阳。他一直知道安阳很聪明,只是后来的变故,让她学会了不露锋芒。偏偏这么一个让人心疼的人,他都没有办法保护,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转学离开……
“那你能告诉我,那天为什么骗我吗,”心里虽隐隐有了答案,可是他不想去相信这个可能,“是为了试探我,还是试探他?”
安阳苍白的脸庞,倏地扬起温柔的笑意,“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