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焯沉默了下,把那句“放肆”咽回了心底,他最后问道:“你为什么会跳下来?”
燃烧的柴火发出“噼啪”的声音,溅出了点点的星火,红霞般的明火衬着傅凉侧脸,为他苍白的脸色增添了几分血气。
傅凉正专心致志地烤着前不久抓到的鱼,漫不经心道:“护驾本就是臣……草民应该做的事,皇上醒了就脱下外衣烤干吧,以免着凉。”
亓官焯早年经常南征北战,并不会像文人极其讲究规矩,听到傅凉这么说,他直接脱下了外衣挂在一旁。
他撕下衣服,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右肩的伤口,幸好伤得并不严重,只要不碰到水,伤口很快就能恢复。
傅凉知道亓官焯不喜别人碰他,所以刚刚并没有帮亓官焯包扎伤口。他不经意地扫过去,看到了亓官焯的左手腕上好像有道伤疤,不过很快,那道伤疤被亓官焯的衣袖盖住了。
他没有在意,因为亓官焯以前出军打仗常常会受伤,有伤疤是很正常的事情。
亓官焯看向傅凉道:“你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傅凉眉头一挑:“有什么不一样?”
身后的林子传来稀弱的蝉鸣声,时不时也有疏落的蛙声,清凉的秋风吹过亓官焯的脸。他看着傅凉那双犹如冷秋的黑眸,不知为何,突然道:“你从来都不敢这般直视我。”
察觉到亓官焯换了个自称,傅凉知道这崽子放下防备了。
不过,听完亓官焯的话,他差点想翻个大白眼,崽,那是因为老子要主动掉马甲,不想苟下去了。
如今大元国也渐渐恢复过来,他打算正式跟亓官焯道别后,就立马离开!
他说:“想来是一起经历了生死,皇上有了种看着草民就觉得亲切的错觉吧。”
亓官焯微愣,他瞧着傅凉没有什么顾忌的表情,不禁低笑起来。他看着头顶上的一片星空,道:“这些年里,所有人都惧怕我,无人敢这么随意待我。”
傅凉看向亓官焯,道:“勿忘初心,方得始终。”
“只怕我的初心从未改变,结局却早已注定落空。”亓官焯嘲讽的勾唇,而眸子就像是这遥远而漆黑的夜空,承载了许多傅凉看不懂的东西。
“总会得到你想要的。”傅凉把烤熟的鱼递给了亓官焯,继续道:“你的成功会在坚持与努力后,一点一滴的积累成硕果。山水一程,风雨一更,路总会走完的。”
亓官焯接过烤鱼,他默然:“……嗯,但愿如你所言。”
在亓官焯吃烤鱼前,傅凉提醒道:“注意烫,别着急,不用吃那么快。”
亓官焯猛地抬眸,脑海中浮现了多年前的一幕,那时候的阿凉也是刚烤了一条鱼给他,馋极了的他心急地抢过了烤鱼,刚想咬下就被阿凉拉住了手。
阿凉一身月白朴衣,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和惯纵:“都说了别着急,烫着呢,不用吃那么快的。”
一边说着,阿凉纵容的吹了一下他手里的烤鱼,然后敲了敲他的额头,说:“要像我这样吹一吹再吃,知道了吗?”
傅凉伸手在亓官焯面前晃了晃,奇怪道:“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