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三里有一小破道观,似乎已经荒废了很久,颓垣败瓦,四面漏风,连供台上的神像都早不知道飞到了哪去。
房梁上悬挂着的经幡,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变成了一条一条的破布,随着门口透进来的贼风摇来荡去。
遥夜走进门来,环视一周,轻轻地蹙起了眉。
“琼玖,你晚间便是宿在此处吗?”
前面的人没有转身,脚步亦未停,侧过脸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走向前去。直到走到空无一物的供桌前,将手中的零七碎八都放了上去之后,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白发青衫,眸色沧桑。
“此处简陋,委屈各位了……”他歉意地笑笑。
遥夜道:“无妨。”
琼玖又笑了笑,道:“师兄,百余年过去,想不到你竟丝毫都未变。”
“……倒是你,为何会是这副模样?”遥夜眉心锁的更深。
琼玖好似直到此时才终于想起了什么,低头轻轻撕去了面上的那些伪装。
看得遥夜身后众人俱是一惊。
想不到,那个在街上摆摊卜卦的白头老翁,竟会是这样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英俊儿郎。
难怪他要唤遥夜作“师兄”,这样看上去,那个喜穿玄衣的遥夜果真倒似要年长上几岁。
不过……
“那,你的满头白发难不成也是假的么?”忘忧实在是觉得好奇。
奈何遥夜和这个琼玖,两个人说话都是慢吞吞的,且每次都说不到点子上,她便只好自己来问。
琼玖好似愣了一愣,然后轻轻摇头道:“这个,是在百年前,我灵力散去大半那日突然变白的,并非在下刻意伪装。”
忘忧有点后悔问了,她感觉自己好像无意中戳到了别人的痛处。
可是,那个人却明明仍旧在笑,就好像他现在说的都是别人的事,带着一种饱经风霜之后的波澜不惊。
这种感情,好像又有点复杂了,忘忧理解不了。
遥夜的面色变得更难看,沉声道:“这又是怎么回事?你的灵力为何会突然溃散?”
“这个,说来话长……”琼玖略想了想道,“师兄,我们老这样站着说话也不方便,我看不如,还是先坐下来再说……”
言下之意,是要遥夜作法变些桌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