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你给老娘起来!”
女人尖利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六福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怎么回事?
她是谁?
她在哪?
忍着脸上传来的痛感,六福揉着额头坐起身,看到土炕,看到糊着报纸的土墙,还有面前张牙舞爪的中年妇女,她懵了!
没记错的话,她昨晚受了点凉,一早起来连连打喷嚏,为不落下功课,吃颗感冒药,就和弟弟去了学校。
头发被女人揪着,六福却木木的没有半点反应,她脑子这会儿晕乎乎的,正在费力回想到校后的事儿。
对了,第二节课课间,她头晕,就想着在桌上趴一会,谁知,这趴一会竟到了下节课铃声响起,听到文体委员喊起立,惯性使然,她蓦地站起,然后意外发生。
——脚下没站稳,跌坐回木椅上,与此同时,额头重重地磕到了桌沿上……
她应该是晕过去了,可晕过去就晕过去,这会子她睁开眼又是在哪儿啊?难道她在做梦?
“你这婆娘到底想干什么?”
陆三哥进屋,看到婆娘揪住闺女的头发要把人从炕上拽下来,当即气得直喘气:“松手,你听到了没有?你没看到青草不对劲呀?!”
上前,掰开婆娘的手,又把人一把推开,陆三哥抬手探向闺女额头,即便是隔着纱布,他都能感觉到闺女额头发烫。
“去拿退烧药,青草发烧了。”
陆三哥冲着陆三嫂喊了句。
“没有,家里哪来的感冒药,烧死了零干。”
陆三嫂捋着乱糟糟的头发出了房门,看都没回头看闺女一眼。
“草啊,你先躺着,爹去你大伯家给你问问,看看你大伯屋里有没有退烧药。”
陆三哥苦着脸收回手,转身去了陆大哥家。
六福这时慢慢伸出手……这,这不是她的手,再看看身上的衣服,皱巴巴,还打着补丁……不,这不是她,那她是谁?
头好痛,她这是在哪里?
心中慌乱,六福明显有些无措起来,掐了自己一把,疼,说明她不是在做梦……
下炕,个头明显缩水,穿上地上的方口灰布鞋,六福头晕,浑身痛,慢慢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