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那位同窗?”

    张金宇看眼坐在简陋茶摊的少年,转身问身边的人道:“一届秀才之身,怎么会落魄如此!”

    陈百润道:“贫寒子弟,能来这里说书,还是王庆文的关系,茶摊是他家里开的。”

    “哦。”张金宇点头,眼睛又落在那名少年身上。

    一袭青衫丰神俊朗,眉眼精致如同上好白玉雕琢,身姿挺拔风度翩翩,眼波流转风流倜傥。

    他怎么看也没看出是个农家子,若不是长衫略微陈旧泛白,又有陈百润介绍少年,张金宇万万不会相信。

    这么一个精彩绝伦的人,出身那么低却仿佛是千娇万宠培养出的出类拔萃的大家子弟,他不住摇头感叹。

    究竟是感叹什么他也不明白,只是感觉万分可惜,好像不应该是这种情况。

    他看看四周,是一些粗野农夫,坐在茅草搭建的简易敞篷,围着中间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彬彬有礼仪态万千的少年。

    一个个端着大碗喝着苦涩的茶沫,聚精会神的听着少年口若悬河讲古论今,张金宇还不知道这些贫苦之人还对当今实事感兴趣。

    何文杰神情诧异,眼神紧紧盯着柳景文,眉眼温润柔情似水,此刻正兴致勃勃的评古论今,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对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人讲出这些应该是文人之间探讨高谈阔论的雅事。

    本应该颓丧无望的人,即使不是躲在哪个角落无病呻吟,也不应该出现在众人面前活的这么恣意潇洒。

    此刻若是看见柳景文颓废自暴自弃,亦或是性情大变成为一个狼狈各种不堪的人,他也不会意外不会有任何嫌弃。

    任何一个人,若是有柳景文这种遭遇,即使是风光霁月的人物,也无法短时间走出阴霾彻底把自己置于世人之中。

    “明明拥有锦绣前程,一遭毁于一旦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任何人都会心灰意冷丧失活下去的勇气,何况还是个生活艰难的贫民子弟。”何文杰喟叹。

    “金宇。”何文杰转头看向张金宇,话语中带着敬佩,“若是你我,可能没有这位柳秀才看的开,甘心置于市井辛苦求生。”

    “我做不到。”张金宇坦言,神色莫名的看着柳景文,“若是不遭横难,有此心性性情坚毅之人,将来一朝得跃龙门定会出入头地成为一方人物,可惜了!”

    “两位何必如此惋惜。”陈百润听到他们感慨万千,对柳景文推崇备至,出言道:“不过是个贫寒子弟,仰仗一身所学求来度日温饱,也算是圣贤之书给予他的馈赠。”

    “只是身为一届文人,身上附有功名,甘愿做这等下贱之事。”陈百润蹙眉道:“实在有辱圣人教诲给我们读书人丢脸。”

    他的话令张金宇、何文杰蹙眉,听着仿佛有道理,可又刺耳难听有羞辱之感,一时让他们无法反驳。

    毕竟读书人自珍自重爱惜羽毛,几乎是再落魄处于窘境之中,也不会来这等地方做有辱斯文的下等取悦他人似卖笑讨好的说书人。

    “陈兄。”刘丰蹙眉不悦,“这话实不该用在柳兄身上,他能不颓废丧志,我们应该为他高兴,毕竟同窗一场哪能如此贬低。”

    “行了。”陈百润对他的话不以为意,眼里掩藏着不屑,“就是因为同窗,我们才该劝解他回归正途,不要自暴自弃走入这歪门邪道,把我们这些读书人的脸丢尽。”

    他说着对远处的王掌柜勾勾手指,“掌柜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