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间觥筹交错,谈笑风声一片。
许灵卿突如其来的高昂声音让原本有些喧闹的场所顿时间安静下来,众人闻声都下意识的止住动作,齐齐循着音源朝这一处看来。
少女的声音娇俏婉转,人也透着天真无邪,和方才的盛气凌人之姿大相径庭,箫池鱼看的瞠目。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许灵卿,后又将目光投向她身侧端坐着的云衣少女。
今日萧池鱼穿了身极出尘飘逸的衣裙,缕银百褶竹青云裙裹身,墨玉般丝滑的青丝绾成孔雀同心髻式样,几朵素雅绒花伴着和田玉钗点缀在发间,略施粉黛。
这发髻绾法是南辞祖上亲传下来的,少有人知晓,故而今晨箫池鱼说出要梳孔雀同心髻时,南辞的吃惊神情溢于言表。
飘逸出尘的衣裙配上独有的发饰,衬的箫池鱼的气质样貌在一众女子中尤为出彩拔尖。
席间有几位贵妇人一早便注意到箫池鱼,见她一直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容貌上乘便罢了,身份也拿得出手,心里不免存了几丝好感,甚至有些还生了聘她为媳的想法。
不过现下听了许灵卿的话,齐齐在心底摇头,心道这宸阳郡主睡了五年,秉性竟如此模样了,皇后特意安排的歌舞,她这样拿乔,很明显没将皇后放在眼里。
连一国之母都不放在眼里,以后嫁了人,岂非是供了一尊菩萨,于是纷纷打消了此前的念头。
倒也有少数知晓许灵卿真实性子与做派的人便明了她这是又在捉弄人了,譬如端淑长公主,她看了看女儿可亲的小脸,挑了挑眉梢就不做声响了。
她们母女俩为这郡主尊位一事,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这些年也没少为这事与惠明帝闹龃龉。
自打箫池鱼苏醒后,端淑长公主更是明里暗里的让惠明帝给许灵卿提尊位,可惠明帝每次都搪塞过去,不了了之。
端淑长公主心里委屈,可又不能把气撒在惠明帝身上,那便只能拿箫池鱼做这个出气筒了。
端淑长公主也是被太后一路娇养过来的,还未出阁那会儿便时常与身为姐姐的端慧长公主别苗头,即便已经为人妇、人母,脾气也不减当年,由她一手教养长大的许灵卿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大殿中另外一些不明就理的听了许灵卿这话,一一心道一句宸阳郡主好大的威风,谁不知这宴会是皇后一手操办,她即便身为郡主,皇帝的亲外甥女也实在不该如此行径啊。
似此等宴会再如何盛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便无趣了,是以这些人尽都抱着瞧热闹的心态。
许灵卿一脸得意的看向箫池鱼,眼神也在无人发觉处变得挑衅,满眼写着谁叫你敢无视我的肆意模样。
箫池鱼面色不变,心下却起了怒火,她本以为许灵卿只是被养的骄纵了一些,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她这一句话,打着自个儿的名头,首当其冲便得罪了江皇后,即便箫池鱼没想着要讨好谁,可也不愿无故树敌。
且不说其他世家的夫人小姐们都在,人多口杂,以后传了出去,她箫池鱼日后必得顶上一头不守规矩、离经叛道之名。
果不其然,江皇后在上首温声询问:“哦?那不知宸阳喜好些什么歌曲,本宫让人奏予你欣赏。”
话是这么说,声音也温润,可里头的□□到底带了些愠怒与凌人,箫池鱼最善察言观色,岂会不懂。
一旁的端慧长公主颇为凌厉的剜了许灵卿一眼,心叱不愧是端淑教养的女儿,和她母亲简直一个德行,十分的惹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