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解处的书吏显然时常见这种情况的,听了双方的陈述,大致也判断了一下情况,双方各打了五十大板,既没有同意方俊提出来的惩罚于述偷菜谱做法的要求,也没有支持于述要求的赔偿摊位牛肉串损失的要求,从中和了个稀泥,双方的冲突到此为止,并且敲打道,“若是还有什么不服,本书吏可以把这案子往转递,由上级择日再进行调解,先交上半两银子的的处置费,再回去等着,随传随到就是。”

    于述道,“我们还有日常的营生要做,那里能够随传随到,今天方俊砸了我的摊子,却是半点儿赔偿也没有。”

    丁隶城语气平淡,“方俊为什么去到你摊子前面,你心里最是清楚。”

    书吏见惯里坊争端,把情况往严重里形容,道,“别再这儿吵闹,还没有追究你们打架斗殴扰乱里坊秩序的罪过,若是直接报到里坊稽查处,怎么也得让你们两个人在官家的拘留处停拘个三五天,再做打算,若是你们想着非要辩个明明白白,那就在这里等着转去稽查处处理吧。”

    和稀泥的办法总是有些人心里觉得不平衡,但书吏明明白白告诉他们,这是现阶段的最优选择。

    一听要蹲大牢还不一定有结果,不知拖到什么时候去,于述原本就底气不足的心里,更加打起了退堂鼓。

    双方来两人的亲属在官衙虽然极为不对付,但碍于官衙的地界,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直到回到悦来楼,方俊依然愤愤不平。

    “我们就这么算了吗?”

    赵如意安慰道,“虽然这事情是于述不地道,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阻止他继续卖烤串,况且不同的人做出来味道总是有一些差异。”

    赵如意想,这就类似于现代商业中的竞品分析和商业间谍,但目前的梁朝并没有什么官衙宣判的案例,一般也都是私下里解决,解决方式还停留在原始的暴力冲突上。但是显然在赵如意认识丁隶城之后的时间,她觉得丁隶城不是一个会轻易动用暴力手段的人,或许是因为他在边塞见惯了冲突的原因,在元安城他总是避免冲突。

    前些日子店里大家跟于述相处的都还不错,所以他出走以后,店里的气压一度有一些低。

    阿来静静坐在旁边,邱叔也不多言语,方俊刚刚被她和丁隶城从官衙提溜回来,情绪低落。

    “看到他我太生气了,差点儿把他的食摊拆了。”方俊想着,那烤架跟他们店里门前的烤架样式一样,定是在西市的铁匠铺子里卖的,“东家,我们就不能想个办法让他关张吗?”

    赵如意见丁隶城不出声,说道,“实在犯不着因为这等事把自己绕进去,去找他的麻烦,咱们自己也不痛快,你若是气不过,那咱们可以搞一波促销挤兑挤兑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一尺牛总店的气派。”

    “促销?”方俊对这个提法很是新奇。

    赵如意便解释了一下促销的概念。

    “那这个促销,怎么做法?”丁隶城问。

    范朝悦溜达过来的时候,就见到他们围坐在一张桌子面前讨论着什么成本核算买三送一之类的方案说法。

    “你们在讨论什么?”他也是逛街的时候看到了状元牛的食摊,这烤串吃起来倒是和他们店里的差不多。

    赵如意答道,“我们在讨论最近店里的营业活动。”

    范朝悦发现“状元牛”的存在之后,第一时间他有一些生气,“我却先不管你们的做法,只是一样事情你要先解释一下,我这开分店也是付了你说的加盟费的,这才开业没两天,怎么又冒出一家类似的店,你这到底做了多少加盟店?若是这般来钱容易,我是不是也可以开一些分号的分号,收收分号费,也不耽误悦来楼里正常的营业。”

    “我也看着生气,我们这才刚从官衙回来呢。”赵如意听着,范朝悦好像也误会了于述的店和他们店里的关系。

    “那伙计明明就是你们店里出去的,我在门口学徒的时候他在大堂干活,这你总不能抵赖的吧。”范朝悦开始摆事实。

    他虽然对跑堂的小厮也不太上心认识,但于述在店里的那些时日,每天都在他眼前晃,是个十分勤快的,想不注意到都难。所以他看到“状元牛”后,先是感慨了一下这是个好名字,待看清楚那人是在悦来楼的小跑堂之后,以为是悦来楼自己开的直营分号,顿时有很多不乐意,给他的店牌是一尺牛分牛,自家伙计出来开的却顶着“状元牛”的名号,这区别对待,差异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