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厨的徒弟去门口排队的地方打探了一番,里坊的街面上最不缺的就是热心群众,排队等待的时间又有些无聊,七嘴八舌把这几天一尺牛上市之后的火爆场面,添油加醋描述了一番,自带自来水风格。

    片刻之后,徐大厨的徒弟回到了马车上,“师傅,是这悦来楼的店家新出的牛肉烤串,用一尺长的签子穿了牛肉串,佐以独门秘制的酱料和烧烤手法,这名称叫做一尺牛。”

    徐大厨圆墩墩的面上挂着笑意,若是再年长一些,倒是有一些慈祥的平易近人,“这名字倒是有意思。”

    徒弟瘪瘪嘴,“口气也太大了些。”

    “倒是很容易让人记住。”

    徐大厨在元安城的饮食界成名已久,对后来的小辈也极为宽厚,平时还会从乡野市井中寻味找新菜的灵感,他看了眼门口,隔得远了看的不太清楚,“怎么看着像个小厨娘?”

    “师傅,这卖一尺牛的人你是见过的,就是在前些日子,西市的解牛大赛上参加比赛的那个赵娘子。”

    提起赵如意,徐大厨当然有很深的印象,当时得了第十一名被挡在决赛之外的赵如意还很不服气地去询问他评判的标准。

    “原来是她。”徐大厨看了有人举着长签走过,也很感兴趣,对徒弟问道,“你没去买几串回来尝尝味道吗?”

    徒弟不屑道,“这街巷市井吃食,纵使味道好,又怎可比得上名门菜系。”

    徐大厨拍拍他的肩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精致菜系本来就是汲取众味之长,在此上演化出自己的特色,街巷市井的食味也可以为我们新菜的推出提供借鉴的长处。”

    徒弟点点头表示受教,“是徒儿短浅了,徒儿本来也想去买一些烤串做采味,可是那队伍排的实在长,徒儿亮明身份,说是您的弟子,可是那赵如意,只是哦了一声,接着低头烤牛肉串,并不搭理徒儿,这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哦?这样吗,”徐大厨听了也不恼,看了一眼在烤架前手上翻飞不停的赵如意,心里道,上次在解牛比赛的现场,赵如意虽然质疑了评判的结果,但在得到解释之后也坦然接受,看上去并不是无礼之人,“那就继续走吧。”

    马车哒哒哒驶离了街道。

    若是赵如意知道徐大厨的徒弟给自己按了个不尊敬前辈的头衔,肯定大呼冤枉。

    为了保证一尺牛受热的均匀和火候,不得不频繁地翻烤串签。排队的人七嘴八舌的谈话她都应的大差不离,只不过突然有个人自称是徐大厨的徒弟想要插队,赵如意并没有想起来,徐大厨是谁,即使那日在解牛大赛的评委席上见到徐大厨,她这个外来人员也不知道成名已久的徐大厨在元安城餐饮行当的响当当的名声。

    徐大厨祖上是宫廷御厨,到了他这一代,因为子弟众多,所以只有年少时资质最好的大哥进宫当了御厨,他们这些子弟多是自立门户。他倚靠家里在餐饮行当积累的口碑和自己对厨艺的钻研,也在元安城立稳了脚跟,近些年已经不太做平日的销菜,专心于研发新菜,给别云间那几家高档酒楼当个技术顾问。徐大厨徒弟众多,在元安城各个知名酒楼很有话语权,在餐饮行当,走到哪里,摆出徐大厨的名头,都会让人礼让三分。

    今天跟在徐大厨身边的是他的得意门生钱庆,以往,钱庆走到哪里,都会博得几分薄面,他也已经习惯了众人对徐门的追捧,若是在别的店里,说是徐门想尝尝谁家的菜,那厨师肯定会立即把招牌菜捧到面前来,有幸得到徐门的指点,是作为厨师很荣幸的一件事。

    今日钱庆在悦来楼的烤架前报了名号,原本以为赵如意会立马来奉承,把烤好的一尺牛先拿给他,谁知道赵如意只是抬头应了一声,然后继续盯着烤炉。

    钱庆被冷落,觉得很下面子,对赵如意的印象又坏了几分,不过是普通的牛肉烤串罢了,能翻出什么花来。

    好不容易忙过中午饭,赵如意他们才有时间吃饭,她累的半句话也不想说,倒是方俊仿佛上满了发条一样,边吃饭边说个不停。

    “我在店里店外送盘子,仿佛听到有排队的人说徐大厨的徒弟也来咱们店门口看了看。”

    赵如意端着碗想了半天,“徐大厨,的徒弟,那是谁?”

    好像是有个人在烤架前说是谁的徒弟来着,但停留的时间很短,只一会儿就离开了,她连人家长相都没看清,隐约记得声音听起来是个年轻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