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丁掌柜为什么会被发配去漠北呢?”赵如茵问道。

    “这其中具体是怎么样,我却不知道,只知道是因为家中事的牵连。”杜娘子对这些事情的细节不大清楚,她见到丁隶城的时候,丁隶城已经是在漠北的边境上被粗粝的风沙吹过的糙汉子了。

    她只听得老杜说,以前丁隶城在元安城,也是吸引了众多少女倾慕的文人子弟,那双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以前挥文泼墨,在边境上,被粗厚的重剑磨出了厚厚的茧。老杜讲过的丁家那些绕绕道道,她听不明白,也没往心里去。再者说了,这关于家族秘辛的事情也不应该由她这外人嘴来说,理应由丁隶城自己亲自和赵如意说。

    她怕赵如意的姐姐介意这件事,又补充到,“他们家里的事情现在应该是不打紧了,要不然的话,六郎也不能够从漠北再返回元安城居住。他既然已经在元安城重新生活,定是官家已经不追究他家的过往了。若是罪臣之子没有得到赦免,那他应该还在边境小镇上吃灰呢。”

    赵如茵应道,“也是了。”

    杜娘子当着赵如茵的这句话是一句缓和的信号,她卖力的推销起丁隶城的好,“六郎是自己打理悦来楼也打理得井井有条,性格最是成熟稳重,年二十六,听说以前也是大家大户的,现下肯定比不了他家以前的时候,但也算是自己撑门立户了,家里人口又简单,没有这么多复杂的妯娌关系。”

    赵如茵听着杜娘子这样说,心知这是给他说亲来打前哨,“我家如意还小,还不到十八岁,正是自己开始做事情的时候。“

    赵如意听着,腹诽,前两日不知是谁找了钱大娘来给自己说亲。

    杜娘子拍手道,“这年岁上也太般配了些。”

    看着阿姐迅速黑下去的脸,赵如意给杜娘子添了些水,“杜娘子,请喝茶。”

    边境民风直爽,杜娘子向来都是有话直说的性格,本来想直接开口问赵如意有没有有意于六郎,说亲这件事,成与不成也给个痛快话,但来元安城定居这些时日,虽然没有学会但也看了不少中原人文绉绉的弯弯绕绕,她思及提起赵如意时,六郎的态度,显然是中意的。

    她可不能成为拖后腿的人。

    赵如意给她倒茶的间隙,杜娘子看到赵如茵的神色,觉得这个赵大娘子好像对自己提起丁隶城的时候不怎么感冒的态度。

    “杜大嫂,这个时节的槐树花蜂蜜正当时,城里可是不易寻到。”赵如意放下茶壶,看了看她放到桌子上的陶罐,“你这罐子看着也精细,花纹特别,是在哪里买的呢?”

    赵如意估摸着杜娘子来自己家总不是无缘无故的,见她把丁隶城夸的天花乱坠,心知八成是给丁隶城刷存在感的。

    杜娘子的注意力果然被赵如意转移了一下,“你说这罐子,这是上次在西市逛街的时候,从胡商聚集的那片地方买的。”

    “我说,看着这花纹的样式不像是寻常陶器店里的。”

    “你别看他们打着西域胡人的名头,卖贵的价钱,其实这陶罐多是胡,被我砍到三文钱。”

    赵如意听了笑的更开心了些,她要是有这般砍价的功夫,哪至于在曲南察那里买一文一个的贵价干辣椒。

    “杜大嫂,你什么时候去西市买东西叫上我一起吧,我在那里买东西总是砍不下价钱。”

    又寒暄了几句,杜娘子见天色不早,也没有多待,临走时还提了一句,“你可以细细考虑一下来悦来楼做工,虽然不如自己单干的自在,但好歹比较省心。”

    “是丁大哥让你来的吗?”赵如意送她到了门口,半倚着门框问道。

    “这你却猜错了,上次端午节吃了你捎过来的牛肉干总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早就想着过来拜访一下,至于说去悦来楼上工的事情,也是随口这么一提,我是听闻老杜说你又卷进了官衙里的纠纷?”

    “是因着铺子租赁的事情,房主人拿了钱,却交不出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