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近来客人数量大幅增长,所以赵如意他们早上到店里的时间提早了很多。
赵如意切好了牛肉粒和蘑菇粒,阿来在大堂打扫地面擦干净桌椅,清洗了两遍餐盘等用具,她跟方俊蹲在厨房里穿牛肉粒和蘑菇串。
方俊抱怨道,“东家很少这么晚了还不来店里,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以往他都来的比我早,这店里越发开始忙碌,他倒是不见人影了。”
赵如意没有抬头,“或许睡过头了。”
“他可很少睡过头,做事规律的很。”
赵如意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珂儿提到丁隶城去学堂看他的同学,猜测,“或许有事,比如去看什么人之类的。”
方俊随口应道,“以往他要出门会友或者看人,总是会跟我们提前说一声的,再者他大部分是挑不忙的时候的出去的,这几天店里都快忙不开了,光是这个肉串每天都差不多要穿一上午,今日来送牛肉的还加了量,昨日的牛肉串早早卖完了,后来的客人都抱怨没有菜了。”
看来方俊是知道丁隶城定期去看他儿子的,赵如意想。
“啊呀,如意,你的手指!”
方俊惊叫了一声,赵如意觉得指尖上有阵刺痛,才发现自己的食指指尖被竹签的尖头戳出了一个血珠子。她停手搓了搓,“没什么事,只扎了一个小洞。”
“如意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扎手一天手指都会疼。”
赵如意应道,“许是昨天没有睡好的缘故。”
昨天晚上她确实没有睡好。
一躺下去,珂儿提到他同学叫丁隶城爹爹的事情就会从脑海当中冒出来,一会儿排成s型,一会儿排成一字型在她脑子里过来过去,按理说,丁隶城跟她只是简单的雇佣关系,最为简单的金钱关系,她给老板打工,老板给她薪水,生活当中根本不会有什么过多的牵扯,丁隶城跟谁成亲,有几个孩子,跟她都没有任何的关系,就像她不会关心隔壁酒楼的老板娶了几房小妾,左右不会娶她。可是昨天听说丁隶城有个四五岁大的孩子,赵如意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变成怎样复杂的一种状态。
她居然,失眠了。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像是烙饼一样,没有半点睡意,哪怕数到了一千多只羊,也没有能像预想中的一样slee。
她索性起床,突然想起来范朝悦定制的海椒辣味牛肉干还没有给他做,这都好几天过去了,自从曲南察那天送来干海椒到酒楼,他们就忙着蘑菇牛肉串上架的事情,客流量多起以后,店里的人手忙不过来,每天都是从早起店里开门忙到店里打烊,她居然忘了他们买到海椒是因为曲南察来店里送货,而曲南察来送货则是因为范朝悦订了牛肉干。
估计范朝悦事情多,也不太上心零食这茬小事,这几日也没有催着要送货。
赵如意睡不着,到了天蒙蒙亮,索性起来给珂儿穿好了肉串当今天的吃食,又熬好了海椒油和海椒酱,临出门之前嘱咐阿姐今天去买好牛肉,晚上准备做了牛肉干出锅,明天早上上工之前送去范家。
出门的时候她还在想丁隶城在脑海中留下的不同的片段,她觉得丁隶城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从杜娘子和方俊平日的话语里,她猜测丁隶城年少时想必也是家境富足前途无量的人,只不过因为受到父亲获罪的牵连,由清贵的诗书之家被发配到漠北戍边,想必在边境的日子是极为艰苦的,但丁隶城的脸上找不到任何对苦难的抱怨,一切的过往都是那样云淡风轻。
从最初的接触,她卖给丁隶城做牛肉夹馍的烤炉开始,她就觉得那是丁隶城有心帮她一把,那个烤炉虽然直到现在还时不时有人点个牛肉夹馍工作一下热热火,但其实对于酒楼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的物件,并没有很大的利润。打烊之后,丁隶城总是“顺路”送她回水车巷,她想起丁隶城脸上的表情,淡然的,浅笑的,品尝美食的满足,一样样都那么生动。
但一想到他也曾经对别人那样微笑,还成了家跟别的女人共同养育了一个孩子,赵如意觉得有一丝莫名的心塞,这难道就是,相遇甚晚的遗憾?
她出门之后来悦来楼,由于一夜未睡,脑子里也有些晕晕沉沉,是以一个没注意被竹签扎了手。
方俊问道,“最近店里这么忙,难道是累得睡不着觉?你倒是跟我不一样,我累的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