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烦心事儿?”太后关切问道。
荀翊回过神来,“朝廷上的事儿,母后无需担忧。”
太后就看见戴庸在旁轻咬了下唇,更显担忧。
往日戴庸都不这样的,跟在帝王身旁,自然知道应当喜怒不形于色,怎得突然……莫非这神态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
太后陷入了沉思。
可未等她想明白,内侍前来禀告:“皇上,娘娘,秦王来了,在外面候着呢。”
太后又看了荀翊一眼,说道:“快让秦王进来暖和暖和,外面天寒地冻的。”
荀歧州今日穿了件熟褐色的外袍,怀里抱了个盒子,一如既往精神抖擞,进来干净利落了行了礼。
这般活力的年轻人最讨长辈喜欢,更何况秦王功勋一身,也不是只凭个性子取胜的人。
太后笑道:“昨个儿便不见秦王来,哀家原本可等着你一起吃大年饭的。”
荀歧州将怀里的盒子往前一送,说道:“歧州昨个儿有件大事儿去做,耽搁了,想到新年还未给娘娘送礼,连忙把压箱底儿的东西请了出来。”
袁嬷嬷接过盒子,送到太后面前打开一看,里面放了只五彩缤纷的瓷花觚,上口大些,下口小些,中间还有个圆弧的束腰,富丽堂皇。
“哟,倒是喜庆热闹。”太后仔细打量这花觚,只见上面描绘了牡丹、菊花、石榴花等仪态各异色彩万千的花朵,将整个瓷面俱都填满,不留丝毫白地。
荀歧州说道:“这是前些年在漠北见的,歧州一见正中的牡丹便想到太后娘娘,连忙买了下来。一开始那人还不肯出呢,后来听说是要献给太后娘娘的,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
“白送给歧州了。”秦王毕竟是在魏家“历练”过的,一张嘴就能讨长辈欢心的本事不输人后。
太后听了愈发开心,“秦王有心了,千里之外仍想着哀家。巧了,哀家方才也在和皇上说你的事儿呢。”
荀歧州抿了下唇,“说歧州什么?”
“正说歧州年纪也不小了,应当早日成家娶妻生子,也给镇远大将军府留半丝血脉不是?”
荀歧州刚回京,太后便将这事儿同他说过,算是提前打了个预防针,试探他的态度,有无看中的女子。如今几日过去了,他都没个声响,太后这心里便算是有了底儿,如今便是要戳穿这层窗户纸。
可谁知,荀歧州就像听不懂太后这话似的,压根没搭茬,也没接着往下问,只话锋一转,说道:“太后娘娘可知道歧州昨日忙什么去了?”
“忙什么?”太后倒也不急,先顺着他说道。
荀翊看着荀歧州,他便不用说自己也知道,秦王昨日去了宁府,和宁姝月下交拜私定终身了。荀歧州的性子向来如此,但凡未触碰到禁区,都率性而为。
荀翊轻轻吐了一口气,掌心微微出汗,心口那怪异的感觉又浮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