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整栋别墅只有二楼一个小房间的灯还亮着。
一个清瘦的年轻人呆呆坐在浴缸旁发愣,他瘦得厉害,微微佝偻着背,半长的黑发挡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苍白的嘴唇。
水满了,又溢出来,打湿了他光裸的脚背。
青年这才像被惊醒似的,迟钝地伸手去关水龙头,指尖发软,拧了两次才关上。
祝好在浴缸里放满了热水,穿着衬衣裤子躺进去,热水温柔地包裹着他的身体,像是接纳了他肮脏的人生。
身上的白衬衫和裤子是他自愿来到这个别墅的那一天穿的,也是仅剩的属于他的东西。
祝好喝掉加了安眠药的水,一脸木然,停顿片刻,像是终于想起接下来要做的事。
红色的水果刀贴着纤细的手腕,裸露出来的细腻皮肤竟然遍布青紫淤伤。
下定决心,用力,水中开出殷红的花。
这荒唐的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祝好久违地感受到了那么点儿高兴,不知是因为药效还是失血,忽然微微有些头晕,随后缓缓闭上眼睛。
这栋别墅就像一座华丽的鸟笼,活着的金丝雀永远无法逃开。
做人好苦啊。
下辈子最好做一只真的小鸟……或者随便蝴蝶、石头,什么都好。
对不起……妈妈。
……
“你醒了?”
层层叠叠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晕。
“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蒋明哲笑得很温柔,“做梦。”
祝好条件反射似的一哆嗦,竟然连死亡都做不到了吗……这个恶魔……到底怎样才能解脱……
“啪!”
“你个臭婊子!不要你妈的命了?”蒋明哲原本有几分儒雅的脸扭曲得像水里的倒影。
祝好被这一耳光扇得偏过头去,眼前发黑,脑子里嗡嗡作响,咬着嘴唇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