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英早上睁开眼,就见阿竹正望着房顶发呆,于是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傻丫头,想什么呢?”
“我在想……昨天边野可能误会了。”阿竹悠悠说道。
“边野?昨天你见到他了吗?他有什么可误会的。”曹英不解。
“昨天在杜家的时候,你前脚刚走,边野就进门了,他没看到你,不知道家里安排你跟杜公子相亲。看他的样子像是找杜家有事情,不过还没进门就出去了。当时那个场面,我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是很容易让人误解的。”
曹英哦了一声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他以为是你在相亲?那你去跟他解释一下不就行了。”
阿竹依旧望着房顶,没有答话,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怎么,你不好意思呀?那我去跟他说。”热心肠的曹英打算帮忙。
阿竹不疾不徐地说道:“我不想这么快跟他解释,就让他先误会着好了。边野这人哪儿都好,我甚至找不出来一丁点他身上的缺点。可这老话儿说,人无完人嘛,他肯定也要有毛病的。我想借这件事儿,瞧瞧他会怎么办。”
曹英腾地一下坐起来,看着稳如泰山的阿竹,有点替她着急。“你呀,就是被边野惯坏了。他对你太好了,太一心一意了,你才敢这么由着性子来。我可提醒你啊,看上边野的姑娘多着呢,你要是不抓紧,说不定就落在别人手里了。”
“英子,一辈子长着呢,嫁男人这事儿不能草率。若不把他的脾气摸透了,我们不能乱嫁。这件事如果他一点都不在乎,就说明他只想玩玩,并不是认真的。若是他特别在乎,因此去找别的姑娘,就只能说明即便我嫁了他,也会因为一些误会或小矛盾过不好日子。若是嫁一个像我爹那样的人,那我宁愿不嫁。”
曹英叹了口气:“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行啊,你就作吧,别把自己作死就成。”
阿竹起床之后没出家门,乖乖的闷在屋里绣荷包,心里想的却全都是边野。猜他昨天会怎么想,猜他今天在做什么,猜他能憋多久,会不会憋不住了找到家里来。
睡醒之后的边野强行安慰自己,心里头却还是翻江倒海。有点头晕,不想起,也懒得再去别的村里当说客了,索性给自己放了半日假,赖在被窝里不起了,就等着阿竹找到家里来解释。
可是直到正午时分,也没见到阿竹的身影。饥肠辘辘的边野,不得不起来吃午饭。一边吃一边想,若没有合适的理由,让一个大姑娘来自己家,的确有点为难她,或许她像上次一样在田埂边等着呢。
于是边野梳洗整齐,到田地边瞎溜达。期待的眼神儿四下张望,希望忽然被她拦住去路。
当然,边野心里的气没这么容易消掉。他也咬着牙想过,就算那丫头出来拉住我的手,我也不会像上次一样乖乖的听她讲话,若她痛哭流涕的求我听她解释,我就勉为其难的听那么一两句。
可是,他胡思乱想了很多,却一点没用上。因为阿竹根本就没有出现。
大部分田地都已经插上了秧苗,绿油油的颜色,覆盖了洪水带来的恐惧,给这片土地新的希望。
边野在村外溜达了一下午,遇到了无数农家汉子。大家对修堤坝的事都很支持,纷纷问他明天是否开始?边野告诉他们明天自己要去北边的几个村子再谈一谈,后天开始修堤坝。
直到暮色四合,边野还是没能见到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身影。就这么回家,他有点不甘心。于是进村之后径直来到了二叔家里,进了院门,第一眼就越过篱笆墙看向曹家。曹家安安静静的,像是家里没人的样子。边野心里压抑的火气腾地一下又燃了起来,莫非又跑到别的地方相亲去了?
满脑袋都是“相亲”这两个字,边野沉着脸进了堂屋。跟二叔
说了后天打算修堤坝的事情,又特意找借口磨蹭了一会儿,却还是没有听到邻居家半点动静。
边野着实纳闷儿,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起来便自我反省,觉得沉溺女色荒废了兴乡大计是不对的。于是强迫自己鼓起干劲儿,赶上马车去游说北面的乡镇。
上次去南边七里镇,边野并未找到杜千里的父亲杜乡正。本来应该再去一次,可他实在对那个地方有了疙瘩,解开之前不想见到杜家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