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让司蔻想起杨程允,北市基地的负责人,她父母的朋友,她后来的监护人。他总是在否决,活像军队禁令的化身:司蔻,不可以做这个,不可以做那个,不行,必须服从规定。
但她还是离开了,从北市一路向西,在路上独自奔波了大半年。她向来不是个做事需要经过同意的人。
“随便你。反正我只是来给你送资料的同学,大可直接从你家大门走出去。”司蔻短促地笑了一下,“说不定你妈妈还会给我捎份蛋糕当饯别礼。”
她越是不以为意就越显得自己的在乎像个笑话。罗b特将虚握的拳头松开又攥紧,“你不熟悉蓝星,没有人脉,没有飞行器,更没有合法的身份,出去以后会更加寸步难行。”
蓝星、飞行器,陌生的词汇警钟般在她耳边回荡。司蔻差点忘了,她已经不是在原来没有法治和秩序的末日里。
他说得有道理。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地界,陌生的文明,而她一无所有,一无所知。
反过来想,罗b特知道她什么也没有,但他依然把这话摆出来,说明他有交易的意图。
“所以呢?”司蔻没有反驳,示意他说下去。
“所以我想和你签个协议。”
果不其然。
以合法的身份证明和一段时间的生活开销承担为交换,两人达成协议,条件是给罗b特当三个月的仆人。司蔻答应得很顺利,当然,不排除是因为受到一点小小威胁的影响——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把你的真实身份上报军方,也许你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海盗,但我想帝国监狱不会放过来自伊德里斯的业绩。”
司蔻先前对伊德里斯的名号没有概念,但罗b特显然对自己家族的权力范畴十分清楚,且运用得炉火纯青。
三个月。罗b特心想,三个月,一定够他查清楚她的来头。
而对司蔻来说,三个月五个月都无所谓,她总归是要离开的,只要找到回家的方法她就一走了之,有人要为她承担生活开销自然是再乐意不过了。
“把你的光脑账号告诉我,我把协议发给你签名。”罗b特懒懒倚着床后的装饰墙,一边打开光脑一边问。很显然,床上的东西都换了一套,不出意料又是什么高科技的成果。
司蔻坐在他对面的靠椅上,从她的方向看,罗b特只是按了下手环,然后用指尖在空中戳来戳去,乍一看就像在隔空对她指指点点。
她低头看着腕上的电子表,罗b特之前捏着她手腕时也说过这个词,“光脑”,看来指的就是手环一样的东西。如果光脑有账号,可以发信息,作用和手机电脑这样的移动终端差不多。
“我没有光脑,也没有账号。”她回答。
“也是,你是星际海盗,肯定不会随便交换账号。”
误解越来越深,但由于这个身份能让罗b特自己把事情合理化,司蔻决定不加以解释。
罗b特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手环状的东西交到司蔻手里。“这是我以前用的光脑,不算最新款,但功能上没有任何问题,你可以先用我的另一个账号。”
司蔻模仿着他刚才的样子摁下手环,一块全息投影屏幕立即在她眼前出现,她轻讶着用手指上下滑动,浮窗便跟随她的动作变换。
同时,她清晰地看到,罗b特发过来的协议里有一项相关条款:在时长为三个月的协议生效时间里,仆人需要帮主人度过发情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