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棠更是窘迫,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脸颊和耳尖都是红的,整个人看上去很好捏。

    谢寻从清早忙到现在,依旧神采奕奕,看上去没有倦意,他靠坐在床上,薄被映出他交叠的双腿,修长的手指随意翻动书页。

    窗帘拉上,屋内光弱,谢寻低眼看书,他眉骨清越,像线条洁净的雕塑,常给人冷硬锐器的锋利感,而现在光线晦暗,看上去比平常温和了些。

    撞在他膝盖上的后腰隐隐作痛,应棠不安分地翻了个身,调整成最舒服的睡姿,悄悄用余光去瞟谢寻。

    谢寻翻书的动作停住,他眼神一动,对上应棠偷偷打量他的视线。

    又被逮住了。

    应棠脸不红心不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谢寻眼眸里带了点笑意,“睡不着?”

    应棠摇摇头,其实他困倦得很,成年期的小妖怪需要非常多的睡眠,从前他跟着乐队跑演出,他年纪轻底子好,三天睡四个小时也撑得住,现在却像冬眠的小动物,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蜷缩着尾巴想睡觉。

    春困夏乏秋盹冬眠,应棠理直气壮地想,难得休假,他得把以前缺的睡眠补回来。

    他才二十岁,早睡早起喝牛奶,还有长高的机会。

    只是腰侧隐隐的痛,虽然犯困,但有些难以入眠。

    应棠喜欢缩在被子里睡,将被子拉起来盖住整个脑袋,即使知道这种睡姿不健康,但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一时之间还是难以改变。

    喜被软红,像凉而柔的云,拉起被子将应棠整个罩住时,就像腾出了一小片隐秘的天地,只属于他一个人,在这种柔软的包裹中,应棠能格外安心地睡去。

    谢寻:“被子掀下来,也不嫌闷。”

    “我习惯了。”应棠露出脑袋,理由很充分,他眼神飘过谢寻腿上的小册子,好奇道:“谢哥,你在看什么书?”

    谢寻看书时认真专注,字写得很有风骨,又长着一张看上去文化水平极高的脸,令应棠这个没能顺利高考上大学的小学渣心生惭愧,忍不住虚心请教,想要共享一个书单。

    “……”

    “这不是我的书。”谢寻迟疑片刻,解释道,“它们收拾房间瞎放在床头的,产品说明书,没什么好看的。”

    产品说明书?

    狐狸耳朵疑惑地打了个结,应棠眼睛尖,戳穿他的敷衍之词,“我刚刚都看见了,是诗集。”

    往常他见到谢寻,就像小动物天生感知危险,总会紧张害怕,现在却有点恃宠而骄的意思。

    他摇着尾巴说:“虽说夜间一前一后,但永远要比肩而行。”

    应棠复述了一遍偷瞄到的诗句,打了个哈欠,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谢寻,仿佛在说“是吧,逃不过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