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姗进入太和殿的时候,众人俱是一愣,因为这皇后和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是穿着铠甲进来的,只见她进来之后不跪不拜,只说了一句:

    “末将愿只身前往北原,领兵出征。”不是皇后的“本宫”,而是曾今那个北原先锋营少将的“末将”。

    “胡闹!”还不等夏侯睿说话,司徒派系就立即有人跳了出来,说道:

    “皇后以为这行军打仗是区区小女子能做的吗?那可不是尔等在后宫里绣绣花弹弹琴而已。”

    “难不成要于大人这样的去和辽人掉书袋子?”江姗冷冷地说道,她这句话可是把这帮文臣给得罪狠了,江姗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在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嘛!”

    但江姗认为自己没错,文可兴国,武可安,邦,真打起来的时候,只有拳头才是硬道理,再说武将们同样也有脑子。

    而如今的风国正是站在这样一个岔路口上,上辈子的风国因为这次选择议和赔了不少进去,甚至还割让了城池,那些可都是伤筋动骨的东西。

    辽人也是奸猾,知道风国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各地藩王虎视眈眈,自己没有办法吃下一只母鸡,但可以把金蛋据为己有。所谓的议和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张废纸,他们几乎每年都会在边境骚扰,隔个三五年打一次大的,风国也在不断的议和割地赔款。

    从第一次议和的割地赔款开始,风国就已经被掏空得厉害,就算想养兵都没有军饷粮草可供应,风国就像是个垂暮的老人,一次挖骨疗法就拖垮了他的身体。

    而辽人的连年来犯,也在不断割食着老人的血肉,终于藩王们坐不住了纷纷自立为王。其中以朔阳王为最,他以雷霆之势收并周遭各封地整合兵力,后以强悍之姿将辽人打退数百里收拢民心,最后挥军北上一举攻下京城。

    虽然上辈子自己死在了太和殿,但是江姗想最后朔阳王一定是成功了的,至于后来会不会是一个好帝王,那又是另话了。

    “皇后何时会了行军布阵?”夏侯睿看着殿中身穿银甲身材修长的江姗,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位皇后根本不了解。

    只知道从小她的父兄就因为不肯站位死于皇兄们的算计,其母也因此抑郁而终,不过却在死前给她定了门娃娃亲,对方是如今兵部尚书的儿子,如今的兵部郎中许凌恒。

    后来父皇因为处于对老国公的愧疚,特许老国公将年幼的江姗带到北原抚养。直到皇兄们鹬蚌相争,自己渔翁得利,坐上了这个位置。

    但他急需各方势力巩固自己的位置,特别是兵权,所以他主动与许凌恒密谈了,果然没多久,老国公就主动把江姗送回京中备嫁中宫。

    “末将自幼跟在祖父身边,祖父对末将早已倾囊相授。”江姗说着微微低头拱手,她怕自己藏不住对夏侯睿的恨意。

    “江姗,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夏侯睿定定地看着殿中的江姗,因为她低着头,自己并看不清她的样貌,只能通过她露在外面的手看出她虽然不黑,却也没有京中贵女那般白皙,甚至连个子也比寻常女子高出许多。

    “末将知道。”

    过了许久,江姗终于从太和殿出来了,她抬头看着头顶湛蓝的天,却被阳光刺得闭上了眼睛,泪水划过脸颊,不知是因为阳光刺目还是别的原因,亦或是两者都有。她如愿得到了前往北原的机会,只因为她说出了一件本应成为秘密的事,还给那些人看了一样东西。

    在江姗离开之后,太和殿中再次议论纷纷,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江姗就是尚疆,那个在北原先锋营杀敌无数的少将军,当初多少人甚至觉得已经膝下无子的镇国公有将尚疆培养成接班人的意思。

    只不过在去年尚疆突然伤亡,据说是脖子被雕翎箭射穿不治身亡,仔细算了算尚疆传出身亡消息的时间,竟然正好是江姗入京的日子,最重要的是江姗刚才在殿中微微翻下了自己的衣领,脖子偏右侧也确确实实有伤疤,并且还是前后对穿,只是看着就知道当初是怎样的凶险。

    只是众人依旧觉得太不可思议,死去的尚疆又活了,还成了风国的皇后,但朝廷又真就放心女儿身的尚疆或者说是江姗去往北原行军打仗吗?自然是不行的,于是他们还派出了监军,如今的兵部郎中许凌恒。

    因为北原战事紧急,江姗完全是轻装简从,所带之人只有自己国公府里的几个侍从,还有常年跟在自己身边的边月。至于朝廷的援兵粮草什么的,还是由监军大人慢慢押送吧!

    在出京的路上一支不到二十人的小队正御马疾行,为首的是一匹来自金国的黑色阿哈尔捷金马,御马之人身穿红色骑装面如冠玉,正是自请前往北原的江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