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裴庆已然相当嘲讽,他想到了如今天下局势。‘上等人’最欺软怕硬,你杀我、我杀你,这样的压迫一层一层压下来,最终全压在了小民头上。都知道这样超出负荷的压迫意味着杀鸡取卵,但没有人因此停手。

    “玉郎年纪不大,却天然已经比那些人强许多了——他是从来不会欺凌弱者,甚至对他们同情太过,有时我觉得这可能会成为他的弱点。若要让他对付,怎么也该是‘强者’,看看他对付许明德就知道了,他可不是性子软弱,随便人揉捏的。”

    裴庆忽然收敛了嘲讽之色,笑了起来:“只不过,这许明德到底不够强,我总觉得的玉郎其实并不太在意他”

    看起来许盈几次三番给许仲容难堪不错,但仔细观察就能知道,每次都不是许盈故意挑事。他真的就是情况到了那个份上,为了自己在意的一些事考虑,然后就事论事地找上许仲容。

    “这是自然的,许明德算什么东西?”羊琮淡淡一哂,他有的是天潢贵胄的骄矜,对于许仲容这样的人物,如果不是种种巧合,他可能都不会看这样的人一眼,更别说记住了!此时说起来也相当漫不经心:“若玉郎真的与他置气,倒是缺了气度。”

    “如若玉郎真的有些许在意,如今也该处置这人,怎么会一点儿动静也无,竟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裴庆将一切看的很清楚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许盈若真的觉得许仲容的存在对自己是一个威胁,肯定是要想办法的。

    现在如此平静,只能说他真的不怎么在意许仲容,并且并不觉得之前的事值得挂心。

    只不过,他是不挂心,觉得这样小事不值一提,却不代表许仲容也如此觉得——从这个角度来说,裴庆倒觉得许盈是个孩子了他尚且不知,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他觉得可以一笑了之的日常琐事,却能够让一个心胸狭隘的人日日夜夜咬牙切齿。

    “如此是他大度,只是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的道理他却是不知了。”裴庆摇了摇头,靠到一边的隐囊上:“他一个小孩子如此也就罢了,剩下的只能别人替他小心了。”

    他说的‘别人’旁人听不出来,羊琮却是听的出来的,当即知道这是裴庆在自指。

    羊琮慢慢收起画卷,道:“有话便直说,你不过就是想取而代之而已!”

    没错,裴庆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抓住这个机会正好搞掉许仲容,然后自己上位给许盈做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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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裴庆爱护许盈的心也是真的,他确实觉得许仲容这样的小人还是早早弄走比较好。虽然现在只是跳梁小丑一样的人物,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在什么地方忽然背后一刀呢?与其一直小心防备,不如一劳永逸。

    “听大王说话,还以为大王看重这个许明德,觉得在下做法不妥呢!”裴庆呵呵一笑,不只是羊琮能够看透他,他当然也能看透羊琮:“大王应该也是赞同如此的既然如此,也不必再故作端方了!”

    事实就是,羊琮和裴庆一样,都觉得许仲容可以滚了,只是他非要做出现在的样子,显得他对此毫无兴趣一样。

    然而,裴庆得到的许仲容相关情报,可都是他提供的他难道闲的没事做了,非要做这些多余的事?

    “不过如何下手,这倒是需要考量。”正在两人商量这件事的时候,忽然有羊琮的人过来禀报一些事。

    和许仲容相关。

    许仲容经过上次的事,丢了好大脸面,面子上如何过得去!这些日子称病自然也是为此。而一个人独处时,他每当想起这件事都有一股不忿涌上心头退一步越想越气,实在没办法当没发生过忍下去!

    只是他如果想要再搞小动作,就不能像之前那样做了。他已经发现了,直接对上许盈不是什么好对策!许盈并不是一般的孩子,他不止唬不住许盈,反而还要受许盈的打压!

    思来想去,他决定绕过许盈,直接往洛阳写信——当老师的向家长告状,没毛病!

    通过这种方式,借助许勋责难许盈,并借此获得对许盈更多的管教权力相比起来,他之前的作为确实有些欠考虑。

    花了一整天的功夫,许仲容写出了一封自觉不错的信,信里面将许盈的问题点的清清楚楚。大概是因为对许盈心有不满,这封信写的相当真情实感,除了有些部分‘夸张’了一点点、有选择地隐瞒了一些,其他部分他觉得这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