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大太监高绾冠发,身着大红织金妆花朝服,腰间佩戴白玉嵌带钩,仪态庄重。

    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奉皇帝旨意,审阅内外奏折,掌印、提督皆是温馫一人,操纵东厂、西厂、内行厂与锦衣卫。

    温馫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笔杆,辅臣坐在厅堂摆放的书案后交头接耳地议事。

    小公公禀告:“太子驾到。”

    群臣起身行礼,唯有大太监专注手中奏折,眉心紧锁。

    “诸位大臣辛苦,不必多礼。”太子疾步走来,径直坐上大太监的三屏围罗汉床,“今日好冷啊!”

    太子撩起盖在大太监腿间的毯子,双脚缩进去刚好取暖,正色道,“父皇派本王参与议事,诸位大臣一切照旧,本王旁听便可。”

    “遵命。”

    辅臣对此场景早已见怪不怪,继续忙碌。

    太子瞧见温馫一言不发,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嗔怪地瞪他。

    在看不见的地方,伸出脚掌灵活地拨开大太监的外袍,脚掌缓缓地摸索。

    大太监挑起眸子瞥他一眼,手掌在毛毯之下握住太子双足,果然冰凉,轻柔地揉捏帮他暖和。

    他恭敬地呈递奏折,盯着太子爷的双眸温润清朗,“太子有何见教”

    太子爷翻了个白眼,这些枯燥的玩意,若不是给父皇装装样子,自己才懒得过来。太子似笑非笑地睨着大太监,打算给自己找点儿乐子。

    猛地,大太监垂眸,捏着奏折的手掌逐渐发力,指尖青白,他单手擒住太子的脚腕,眸色凌厉。

    太子爷不依,得寸进尺地搞起脚下的小动作。

    温馫见他愈发得意,甚至挑衅地朝自己勾起唇角,只好放手,无可奈何道:“太子自便。”

    话毕,大太监又专注到奏折上。

    太子玩性大起,撩拨着温馫反而搔得自己钻心地痒,咯咯地笑出来。

    辅臣抬头,不明所以地询问道:“太子何故发笑?”

    “嗤——”他憋住笑意,抓起本奏折丢了过去,打着掩护道:“闽浙提督上奏三番五次汇报天气,堪比钦天监。直隶总督又报,前日抓捕闹市小贼。如此鸡毛蒜皮之事接连上奏,他日是不是家长里短、谁家妻妾争风吃醋也要请奏?”

    “这……”辅臣哑然。

    温馫挑起狭长的眸子,毫无平日里的柔情可言,盯着太子像是对待可恶至极的孩子,冷冷地开口,“无赖。”

    太子皱眉,转眼再瞧他,大太监严肃地批改奏折,没有半点儿再理会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