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泞的大雨中躺着一个泥泞的身影。
“啊,怎么会有人躺在这里,死了吗。”
颖溪听到有人来了,抓住她的脚说:“我还没死呢!”成功把人吓一跳后,颖溪总算恢复了点精神。
之后她像被云托着,也不知道运送到哪里去了。她的头仿佛在燃烧,在一片火烧云中,梦到那一抹白,拯救她少女时光的白色,就像风筝一样,在天空高贵地傲游,直到线断了,她无论怎么追逐,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消失。
随后下起了紫色的雨,打湿她,淹没她,让她在漩涡里挣扎……颖溪满头大汗地醒来了。
发现自己在一个小木屋中,这个朴素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床炕和一个桌子,空余地方摆着干草药,颖溪闻到这些混杂的强烈的药味,就想吐,而且那种压抑着心口的情绪又来了,她甚至想找刀自刎。
听到动静,门口的秋棠进来了,她看到她带回来的人那像鬼一样的枯容,赶紧拿她早已经准备好的粥端上来。
“姑娘你醒了。”
颖溪看着秋棠娇嫩的脖颈就感到一股寒意,她得赶紧离开这里,但脚一踩到地面,就感觉周围的世界在疯狂旋转。她又无力地坐回床上。颖溪放弃了。
秋棠以一种非常庆幸的口气说:“幸好是我捡到你回来,你要是被渊影门的人发现,就会被带进去造成杀人机器。”
颖溪心累地说:“谢谢你。”
秋棠因颖溪这话而更快活了起来。她坐到颖溪身旁,正打算喂她,但颖溪毫不留情地说:“我要回家,被你带过来了。”
秋棠的手顿住,“你是渊影门的人?”
颖溪笑着艰难起身,“对,小姑娘,你捡了一头狼回来。”
秋棠那带有几颗小雀斑的脸颊红了起来,然后她站起来,把颖溪推下去,“我不管你是谁,你现在是我的病人!你没好之前,哪里也不许去。”
颖溪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忍住自己嗜血的心。若非她此刻手脚无力,这个人也就不在这里了。
秋棠打开盖子,吹了吹她专门为颖溪制作的山药粥。陶瓷勺送过来,颖溪没有动嘴,反而勾起嘴角,向秋棠说,“你放弃吧,我宁愿死在这张床上,也不接受任何人的照顾。”
颖溪通过拂人好意,重伤纯朴女孩的善心而使心中如岩浆般涌动的热毒稍微平复下来。
秋棠果然眼睛通红起来,她今年十四岁,小脸圆润可爱,红唇齿白,心地纯良朴实,任谁见了她都会喜欢,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她。
秋棠把碗重重地砸在桌上,“我不管你了!”说着就跑出去了。颖溪冷笑了一声,只不过是个任性散发自己善意的丫头而已。她用力往墙撞自己的手,直到皮磨破一层,鲜血流下来,她的内心才平静下来,她站起来。
找到自己的行囊,叫唤了两声,一只紫色的蜘蛛冒出头来,颖溪轻轻说:“一路上路途劳顿辛苦你了,等回去,就能和你的姐妹们相见了。”
出去的时候,秋棠仍然在一旁晒弄她的干草,她看到她捡回来的这个姐姐,像鬼魂一样游走出来,手臂又无所谓地滴血,仿佛只是天在下雨,和她无关一样。
秋棠的心又被紧紧纠成一团,她站起来,鼓起勇气,大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颖溪内心想着,又来。她觉得这样的人比要暗杀的人更棘手。但为了躲避她的纠缠,就说:“我出去小解,怎么,你要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