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刚才别了我们车的车主。”小汪回头道,“这位先生说他有急事,能不能先留个联系方式,等事办完了再来商量赔偿事宜。”

    车窗挡住了后座上池旭的脸,荀星河看不见他的表情,又担心他听出自己的声音,几乎即刻就想离开这里。

    脚底下的动作比想法更快,想要逃离的念头出来的那一刻,他人已经转过了半边身子。

    “不是说要赔偿吗?打算肇事逃逸?”池旭不带感情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

    荀星河脚步一顿,重新站定,认命般转了回去。

    “我确实有急事。”他解释。

    刚才那辆出租车其实撞不到他,之所以会别到前面的宾利,是他慌乱紧张的情况下不经思考做出的反应。

    “那留个电话吧,小汪。”

    池旭吩咐了一声,驾驶座的年轻人立刻从车上下来,掏出手机露出公事公办的笑容:“先生?”

    他等荀星河输了号码还不算,当场就将电话拨了出去,直到听见荀星河口袋里的手机响铃才算作罢。

    “那么,下次再见。”

    池旭坐着被刮了一大块漆的宾利扬长而去,自始自终都没露过面,好像真的没认出他是谁。

    荀星河本该松一口气,但确认这个事实后,却不知为何有些闷闷不乐。

    好像对方没能听出他的声音,是件多么罪不可赦的事一样。

    “我在想什么?”

    他按了按额头,嘴角泄出一丝苦笑。

    一开始选择离开的人不是他自己吗?池旭不过是听了他的话而已。

    今天的事应该的的确确是个意外,既然池旭没有认出自己,到时候的赔偿事宜大概率是由他的助理来谈。

    也好,省的到时候见了面尴尬。

    城郊疗养院。

    荀致病情恶化地很快,来势汹汹,比起文惠当年的情况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按理说像他这样钱多到只剩下一个数字概念的人,是不会吝啬每年体检的那九牛一毛的,偏偏等到荀氏宣告破产以后,荀致才查出这样的毛病。

    “他这个情况还有多少年好活?”

    荀致躺在疗养院洁白的病床上,身上插着呼吸管,整个人看上去有气进没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