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来的北军,就这么站在河岸边,一阵乱箭。一连串的血泡浮上水面来,结束了他的英勇的生命。而回应他们的只有对岸神机军,发射过来的稀稀拉拉的火器,所溅射起的星星点点的火团和飞焰。
待到第二日正午,桥头市周围的南军已被全部歼灭和肃清了,南朝的又一轮攻势宣告受挫。
这时,杨可世本人也饮了一囊水,吃了点于粮。亲兵们牵着他的战马在河边饮水,他亲自在旁看着,不让饮得过
许多将领都围到他身边来,听候和请示他的命令,重新思量着战局。
杨可世指挥的这部分人马,确实毫无疑问地已经取得,汴河西岸局部地区战役的胜利,可是这个局部胜利没有给他带来,像塞外战场上战胜了敌人以后,常有的那种欢欣鼓舞的情绪,
因为他也像所有老成的宿将一样,无误地判断出战争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尽头,对岸的南军不但是十分顽强的,而且还是非常坚韧的,正在俟机作下一次次的反扑。
从战略意义上来估价,杨可世部队的这个胜利,只不过堵塞住南军的许多渡口之一,歼灭了一部分南军的有生力量而已,但是显然他们在对岸还是有足够的人马。
因此,这个战果终究是有限的,它并不可能对正在进行中的全面大战,发生决定性的影响。杨可世身负着指挥汴前兵马的重责,也有武人追逐功业的野望和决心,当然不能以此为满足。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他不断挫败和击退南军强渡的过程中,也不断地得到友邻各军告急的警报。
从这里纵目西望,在卞河上下游两岸,他目力所及的纵深地带,都有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据说有的敌军偏师,已经楔入相当深远的后方。
但己方军队却不能采取钳形夹攻来进行有效的反击,说明在那些地区的战斗中,友军正处于被动情况。
对此,杨可世不断地传令,把可以调动的后续部队,和已经开抵汴河前线的增援部队调出去增援友军。
他发现对岸的南军也正在做着同样的事情,许多整齐的步骑军扬旗鼓噪地向他们的西面驰援。但是他们已经控制住许多渡口,可以无阻碍地渡过河来作战,而本军只能被迫在自己的阵地中作战。
他还发现一部分西驰的南军和西去增援的友军,只隔开一条河,沿着两岸的径道上,似乎正在进行竞走比赛。
有时走到河面比较狭窄的地区,这些并行的将士们,就用一阵急雨般的箭矢威吓对方,企图打乱它的队伍。
当然,这种盲目发射射不到对岸,就坠入河中的乱箭,只能是受到对方的奚落和嘲笑。
但是汴河对岸立营的南军,大部分人仍然留在原阵地上,不问歇地擂着战鼓,吹起军号,作着战斗的准备。
在它的后方,川流不息地出现新的流动部队,似乎正在向前线增援。
作为沙场宿将杨可世,凭着多年战斗经验,一看就判断出这是疑兵。老是这些部队,这些战马,却擎着不断地改变了颜色和番号的旗帜在后方转来兜去。
但就算它是虚张声势的疑兵罢,仍不能得出敌军兵力已竭的结论。聚集在北岸的部队仍有那么多,这是凭肉眼就能看清楚的,他们轻捷地行动着,并不因为一次次渡河的失败就挫折了锐气。
他们不是在虚弱下去,而是仍在准备第二次、第三次的大规模渡河,至少他们毫不掩饰作出再次渡河的姿态,用来牵制杨可世麾下的主力部队。
无论是认真渡河,或者仅仅作出渡过的姿态,这两者同样都够叫杨可世所在一方,暂且伤透脑筋了。
因为现在杨可世的确处于十分被动的地位,除了向洛都请求更多援军外,就别无他法了。
他虽然取得局部战役的胜利,但是西面战场上正在激战,他要不顾一切地西去增援,敌军就会真的渡河过来重新占领这一片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