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螳臂当车抗拒王师的臭鱼烂虾……”
“沟泥一样低贱的东西……”
“这世上也只有我们淮镇,能够给你们一线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的机会了。”
“还不抓住机会卖力报效的话,那就尽管给我去死罢……”
这时,一名白马银枪身穿白袍和亮银锁子甲的军将,前呼后拥的从他面前缓缓经过,不由新八弯下身子鞠躬行礼起来,顺便也用力把那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俘虏,给死命踢倒归附在地上。
而在这一支马队后面,是一串串垂头丧气灰头土脸的俘虏,他们唯一的特点就是个头普遍偏矮,显然都是倭人的身份。
如此煞有其事的礼遇,却让这名军将不由自主的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来;他中铳子的膀子一只养了大半年才恢复过来。但是就此别投敌阵的心思却是花了更多时间,才得以被扭转过来,
毕竟随着二次北伐的尾声,全天下都已经知道了,这北唐朝廷已经完了;连作为曾经派人指使他的最高层宿元景,都沦为了献俘阙上的阶下囚;
当这位白发苍苍的“国之壁城”亲自出现在他们面前,说出那些劝降之语的时候,这对于这些还有些侥幸和坚持的新旧北朝俘虏的心理冲击和震撼,不可谓是大如山崩地陷,或是完全天倾了一般。
而作为屡遭败绩又刺杀不成失手被擒的花荣,也就在没有了可以誓死效忠的对象,和继续戳力报效的目标和立场了,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际遇和感触,他又不想轻易的舍去掉这条性命,而为已经覆亡的北唐殉葬;于是,接受看起来大仇得雪而放下心中郁垒和包袱,重建家庭的故友林冲,再次以身家性命前程为之作保和邀约;
这才有所决心,用这条苟且偷生下来的性命和一身技艺不能就此埋没的勉强理由;也有能为即将到来休养生息的太平时代,做出些许贡献也好的潜在动机;
就此做了一名编外的马术和骑射教习,而拿着每月约二十缗左右的饷钱和津贴,带领一群反正或是降附的前北朝骑兵,充当起主战部队练手和对抗的假想敌角色。
而这一次东征新罗,他也得以被指名带领一队人马从行,打着昔日的旗号而在这山河绵连的新罗大地上,继续驰骋纵横着转战四方。
当然,大多数时候他们的出阵更像是一种变相的炫耀和宣示,这些曾经威凌天下的北唐帝国及其健儿们,如今也不过是家国被击灭之后,由淮镇所驱策和支使的马前卒、阵中兵一员而已。
这无论是对于本地的新罗诸侯,还是对阵的后百济军和那些倭兵而言,或多或少都是一个心理上的优势或是压力;由此也带来了某种程度上的敌我士气消长的变化……
与此同时的淮东。
前来请示的度支院主事蔡元长,也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你是说,在秋收所有征收过后没多久,”
我惊讶道。
“就发现有人在私下对外售卖粮食?……”
“而且还有人不吃劳苦一家接一家的,零敲碎打的收粮贩运?。”
民间私下出售粮食这本身看起来并没有太大问题,这几年淮东水旱还算均饶,民间有点余量想要在集市上,换成手中钱帛或是日用所需,一点儿都不足为奇。
如果不是为了将来备战备荒的需要,再加上新拓数州聚拢人口的需要;我都想把淮东陈年库藏里的部分给捣腾出来处理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