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下才道。“我也有些话想和有德谈谈,不过还是你先吧”
我想了想,继续开口道。“是就此转官,还是继续从军啊”
此战了毕,辛稼轩他们带出来的这批士生和教习,理论上也结束了军前见习的,也将面临其他各种抉择。
士生比较简单,他们就读武学,本身就是为了从军谋一个出身的,因此无非就是完成结业前的见习之后的去向问题。
不过讲武东学本身就是一些不得志者的冷弃之地,所以相应生员的出路,也没有那么乐观。
少数有对口和关系或者门路的,早在天南的时候就已经分道扬镳了,剩下愿意和我一起来到安远州的,都是下定决心投入我的麾下,或者干脆就是缺少背景和门路,又不甘心在官军里从一个小兵重新开始,而宁愿在我部下服役,赚取相对优厚待遇薪饷的士生。
相比之下那些带队的教习们比较复杂,他们既可以选择回到武学去依照在天南和安远州积累的军功,可以比较容易的转官他任,或是辍升后以更高的级别留任本学,乃至以比较好的资历,进入正式的官军中当任基层军官等等。
相对于张立铮为首的,那些已经明确投入我门下的教习,负责带队的辛稼轩本人,无疑是剩下人中的风向标。
好歹在另一个时空的他,也算是个知名将领兼著名爱国诗人,有过百骑入万军斩杀叛金主将的事迹。
在这个时空虽说少了许多坎坷和际遇,但至少也是个正途科班出身,具有行事严谨,治军不苟的优点,虽然有时候会因为思想理念和现实的差距而犯中二,但作为副手还是颇为得力,可以放心交付背后的。
所谓用的熟了,再换一个就没有那么顺手了。
“在做出决定之前,且让我请教有德一个问题”他似乎是和我相处久了,连口吻上也深受影响,变得直白起来。
“好吧,你且问来”我点头道
“我想问的是”他表情变得有些肃然。“有德你想要什么,或者说,以此为阶,得到什么”
“此话怎讲”我也收起表情,正色道。
“承蒙有德相交提携于军前”他没有看我,却像进入回忆模式。
“只有久随军中,各种所见所闻日深,却不免有所感触!虽然他们或有隐瞒,或有藏匿!但是我依稀可以感受到,你的作为和手段,绝非仅仅明面上宣称而已!正当别部都在拼命收刮财货以充行囊,你却私下尽力收容流人和各色书籍!特别是你严禁私掠,却将所得尽散于下又到处收编匠师,还要从官军中谋取打算计长者!更勿论,那些别处蹊径的自行编列火兵操条和各色训战之法!这可不像是一个初入行伍之辈的眼光和手段!就算是大多数正途的军将出身,也不如你擅长的东西!更别说,你在那些不经意之处,屡屡印证出来的眼界和先见之明!实在不像是一个寻常藩家子弟的格局!可,若论你家世出身,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比较轻易的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却又何须与我辈一同冒险,跋涉困顿与兵危凶战之中,去谋求这些资历和功绩!久而久之,我不禁产生一个疑问!你应该所图甚大,可不局限在这个小小的一隅吧”
他说到这里,重重的顿了一下。“而我在其中,又算是什么样的存在和位置呢”
“好吧”听到这里我也没法无动于衷了。“首先得说明的一点是!我只是一个不受家里待见的罗藩长子而已!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谋取而来的,和门荫什么都委实干系不大”
我有些无奈的揉揉鼻子,每次暴家丑都是让人很不爽的事情。
“曾几何时,我担心和焦灼的夜不能寐!我希望能够就算被家里断绝关系,剥夺家业继承资格之后,也有自己的一隅立身之资!因此,我最初的理想和追求,其实无非是”
我组织了下语言和情绪后,才继续道“收集无数菜谱,尝尽天下美食,在身边聚拢一群世上最出色的女子,从此过上一天几次的荒淫无道生活,顺便还有足够力量,能够保护这种生活”
“…”
他突然咳嗽起来,似乎是这种大转折,而被自己的口水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