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不该好心收留我。
我是个不祥的人,母亲生下我就过世了,父亲出海再也没有回来,姑丈说这一切不幸都是因为我。
我原以为再世为人,命运会发生改变,结果却害了更多无辜的人。我来到这里不久厨娘婆婆就生了重病,管家爷爷的身体也越来越差,现在连您……
对不起先生,我不该天真的以为借用了别人的身体,命运的诅咒就会解除;我更不该自私的请求您收留我。是我把厄运带到了这里,我很后悔,真的非常后悔。
如果时间可以倒回那个圣诞夜,我会远远的避开您的车子,向另一条街道逃跑。即使最后逃不掉,被装进笼子推上拍卖台,即使在某间黑诊所被摘掉所有器官,我也不会向您请求帮助。
无尽的自厌与悔恨化作浪潮,将已经卷入旋涡的人打的更痛更深。路希放弃了所有挣扎,绝望里的祈祷像卑微的灯火,他只愿用葬身海底带走那些厄运,永远不再醒来……
朦胧但执着的铃声穿过漆黑冰冷,传进了路希的耳朵里,他在衣帽间的沙发凳上睁开了眼睛,怀里仍然抱着那件散发着雪松气息的衬衫。
……是噩梦吗?
路希眨了眨红肿涩痛的双眼,猛地跳了起来,顾不得霍然起身的晕眩,跌跌撞撞冲下了楼。
侵袭了整座城市的暴风雨已经过去,风雨过后的晨光比往常更加明亮。那里没有受伤的alpha,没有混合着烧焦皮肉的雪松气息,也没有踏着雨水和鲜血延伸入室的足迹——真的是场噩梦!
梦里哭到发肿的双眼再次蒙上了泪水,路希喜极而泣的呢喃:“太好了,先生没事,他还活着……”
叫醒路希的门铃声停了下来,换成了闷重的拍门声,中间夹杂着沙哑的叫门声:“路希,快开门,是我。”
仍处在大悲大喜中尚未回过神来的路希没有听出门外的人是谁,拉开门的时候仍然抱着那件没有松手的衬衫,两眼湿漉漉的泛着红,就像一只被主人留在家里,独自面对暴风雨,害怕的抖着尾巴球哭了一整夜的小兔子。
门外的白鹭楞了下,却也没心思多问。他看上去比路希要糟糕的多,衣服上粘着干涸的血污,裤脚上挂着干涸的泥土,两眼布满了红血丝,一开口就是浓重的烟味,声音沙哑而疲惫:“收拾一下,和我去西库迪。”
路希望着一身狼狈的白鹭,才回温的血液再次冷到了骨头里,声音也不受控制的打着颤:“先生……先生出事了?”
蕴藏着稀有矿产资源的西库迪地区一直存在领土争议,杜君浩还在特种部队服役时就接到过协助边防驻军驱逐越境外军的任务。但相较于为了宣示主权而偶尔进入纠纷地区巡哨的对国驻军,与特种部队交火更多的是将西库迪南脉当做走私要道的军火贩子和拥有私人武装的跨国毒贩。
太多以维护国家人民利益为天职为荣耀的战士,将鲜血撒在这片山脉上,他们无怨无悔。为了金钱泯灭良知,甚至泯灭人性的狂徒则不然。
杜君浩在这里结下了太多血仇,从他在任务中击毙了国际大毒枭恩南的胞弟开始,白泽这个代称就被挂上了悬赏榜单。他任务完成的越多越出色,想要他命的人就越多。赏金不停追加,从最初的百万到千万,待到后来的黄金、钻石。
在高昂的赏金面前没人在乎他是哪国的军人,有着怎样的来历背景,在猎杀者眼里他只是一个该死的人。
白鹭曾经开玩笑说:“白泽每次离开营地都是一次大冒险,说不定哪里飞来一颗狙击弹就把他脑袋爆开花了。”
话是玩笑话,但也是事实。只是谁也没想到,杜君浩都离开特种部队快九年了,居然还有人惦记着他的脑袋。更加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在爆炸案发生前发来提醒的,竟然是他的老对手阿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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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事乖张的佣兵头子黑了杜君浩的通讯器,笑吟吟的问候之后才谈及正题:“虽然我很想看到尊贵的白泽大人被轰成一堆拼不起来的碎肉,但我不能容忍做这件事的是别人,所以我不得不冒着被报复的风险通知您,接待官被要挟了,今晚的行程是为了给杀手制造机会。”